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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18、风声鹤唳!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廖镛始终没有开口辩解什么,只是跪伏在地,任凭朱元璋呵斥。

    他闷声不吭,一句话不说,将头颅恭敬的触碰在地板之上。

    朱元璋冷冷的盯着他,许久之后,独自端着茶水,自顾自喝着。

    老爷子胸口有些起伏,很难言明此时他是什么心情。

    复杂、失落、辛酸、怨恨等所有情绪汇聚在心头,五味陈杂。

    他已经打算把江山交给朱坏了,但这一次,他深深感受到了朱怀的背叛。

    往日和朱怀快乐的时光,被这次突来的背叛冲刷干净。

    他很难想象,他亲手调养的江山继承人,竟会在欺骗自己。

    老爷子还不知道清宁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暂时也不想知道。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朱怀一定有非常大的事在背叛自己。

    没过多时,朱允炆去而复返,随着朱允炆前来的,还有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外面脚步声窸窸窣窣,想来锦衣卫来了不少人马。

    “皇爷爷。”

    朱允炆走到朱元璋旁边,乖巧的站定,随即便一言不发。

    朱元璋没有理会朱允炆,他只是盯了一眼蒋瓛,道:“去查!”

    “将廖镛带下去!清宁宫上下所有人都控制起来!”

    “朕给你半炷香时间,757半炷香后来告诉朕。”

    蒋瓛没有啰嗦,简单的回答了‘是’之后,便挥手让锦衣卫行动。

    廖镛被锦衣卫带了下去,清宁宫鸡飞狗跳。

    唐塞儿也感受到清宁宫的变故,她本想趁乱逃走。

    但她又怕给朱怀带来更大的麻烦,于是干脆任凭锦衣卫将自己抓去诏狱。

    短短不到盏茶功夫,清宁宫的所有下人被锦衣卫悉数带走。

    朱元璋似乎睡着了,斜靠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

    朱允炆也不敢离开,只是乖乖的陪在朱元璋身旁。

    他此时心里有些激动,有些快意,有些兴奋。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老爷子全身散发的怒气和失望。

    当初他给予朱怀多厚的期望,现在就会有多么大的失望!

    老爷子现在还在龙位上坐着,最是忌讳储君瞒着自己,在背后搞小动作。

    权力被分享,朱元璋不怕,朱元璋就是打算将权力都给朱怀。

    可他气愤之处在于朱怀有许多事在瞒着自己,他弄不清楚朱怀的目的,这让他有些惶恐,有些害怕。

    他一直立志于带着朱怀走向一个正统的阶级统治者。

    可现在,他忽然觉得,他亲手调教出来的江山继承人,似乎并不是和自己一条心,似乎两面三刀。

    这让朱元璋心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老爷子就靠在太师椅上,面上没有一丝丝表情,但心思却一点点沉下去。

    他实在不清楚,朱怀究竟在瞒着自己做什么。

    所以他只能等,等蒋瓛那边给自己一个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朱允炆也不知道自己在皇祖父身旁站了多久。

    就在朱允炆以为朱元璋睡着了的时候。

    门外,一阵脚步声忽然打破了宁静。

    朱元璋缓缓睁开眼,直到这个时候,朱允炆才发现,原来老爷子并没有睡着,刚才一直在闭目养神。

    蒋瓛如鬼魅一般出现在端敬殿,不等老爷子开口,他便道:“启奏皇上,卑职查出来了。”

    朱元璋嗯了一声,脸色阴沉如水,淡漠的道:“你说。”

    蒋瓛声音很平淡,仿佛再陈述一件和自己一点关系的事都没有。

    “卑职对廖镛动了刑,廖镛是条汉子,没有开口。”

    “不过府上几名丫鬟倒是开口了。”

    “殿下府上多了一名婢女,是那名婢女受了很严重的伤,卑职查看之后,赫然发现……她是春和宫的婢女,叫宁沐雯。”

    朱元璋忽然一愣,“春和宫?”

    “人呢?带上来!”

    蒋瓛点头,对外道:“带过来!”

    而后,几名锦衣卫将唐塞儿押解进端敬殿。

    朱元璋看后,冷冷的道:“果然是你。”

    唐塞儿知道事发,也知道可能会牵连朱怀,焦急的道:“皇爷,有什么事冲我来,是我挟持太孙殿下的。”

    朱元璋认真盯着唐塞儿,盯了许久,沉声道:“你配吗?”

    “你配挟持咱的大孙吗?”

    言语间皆是嘲讽。

    朱怀是什么性子什么伸手,朱元璋比谁都清楚。

    谁能挟持他?天下家谁又有这个本事?

    唐塞儿闭口不言。

    朱元璋自嘲的笑道:“你说说,你究竟什么来路,潜在春和宫是什么目的?现在为什么又跑来东宫?嗯?”

    唐塞儿依旧一言不发,和廖镛的反应如出一辙。

    朱元璋忽然哈哈大笑:“好!大孙果然培养出一批衷心耿耿的人。”

    朱元璋厌恶的看了唐塞儿一眼,又对蒋瓛道:“廖镛应当知道事情的始末!”

    蒋瓛有些为难,道:“皇爷,卑职给其用了许多刑罚,此人嘴巴实在太严实,再狠辣的酷刑都挡过去了。”

    朱元璋冷冷的笑着道:“没有事,他家里不还有一位高堂祖母吗?”

    “你去告诉廖镛,他如果尽忠,咱杀了他高堂祖母,他如果尽孝,咱饶他全家一命。”

    蒋瓛面颊微微抽了抽,忙道:“臣遵旨!”

    等蒋瓛走后,朱元璋又看着唐塞儿,淡漠的道:“你看,廖镛是忠心的,对咱大孙是忠心的。”

    “他一定不会说出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信吗?”

    “所以咱会杀了他高堂祖母,因为咱大孙,年逾花甲的老人会死。”

    “而这一切,都因为你。”

    “要么,你说,要么廖镛的祖母全家皆死!”

    唐塞儿不敢置信的抬头,定定的望着朱元璋。

    “放肆!”

    朱允炆指着唐塞儿大声叫道:“无礼的贱婢!”

    唐塞儿没有理会朱允炆,依旧看着绝情的朱元璋,她忽然笑了。

    “皇帝就是皇帝,在这一点上,朱怀比不上您。”

    她故作轻松的道:“成了,罪人奴婢自己来担,不必为难廖护卫。”

    没有人知道唐塞儿这看似轻松的话语,里面饱含多少纠结和狰狞。

    她说了,等同于她背叛了朱怀。

    她曾经发誓,她再也不会背叛朱怀。

    可同时,她也知道,廖家兄弟对朱怀是绝对的忠心,他们宁可看到自己高堂死去,恐怕也不会多说任何事。

    总该要有人背负这些事,有时候,做出决定的那一方,会比闭上嘴巴的那一方更加痛苦。

    这份痛苦,她唐塞儿自己来担着了!

    命运之神没有垂青唐塞儿,当她处在这个旋涡中间之后,她的心性一直在受到折磨。

    从朱棣的放弃,让她成为弃子。

    从朱怀的报复,让白莲教上千人付出性命代价。

    从师叔的威逼利诱,从朱元璋的威胁……

    每一次的经历,都会让她痛苦不堪。

    然而在这份痛苦上,最难的还是要抉择。

    每一次的选择,对唐塞儿来说,都是她信念的崩塌。

    她才二十四岁,她的人生经历或是比一些人多一些,她的心性,也或许比一般人坚韧一点。

    可别忘了,至始至终,她不过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才度过二十四个春秋的女人。

    然而她需要孤独的面对这些残酷的事,需要独自一人去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