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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7、机智的户部员外郎!
    春日俏皮的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

    春天的风是吹面不寒的,春天的太阳是濯而不妖的。

    朱府的院落内,朱怀已经将最后一点清水白粥喝光。

    听到宁王这话,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宁王,道:“殿下,你母亲是皇帝的妾妃,我何德何能,能在危扼之际替你母妃说话?”

    做人要对自己有个清晰的认知,交朋友也是如此,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在范围能帮助对方。而不是在能力之外的也一股脑应下,吹牛可以,但要懂得权衡自己的实力,更要懂得

    拒绝。

    他是将宁王当做朋友交的,如果自己的一次拒绝,就会让朋友心生异样,朱怀觉得这种朋友不必深交。

    宁王心智灵敏,他自是知道朱怀的弦外之音,他也没因朱怀的拒绝而恼怒。

    “朱兄,唔,如果真到那时候,如果我母妃真犯了错,你可否帮我在你爷爷面前说个情?”

    朱怀想了想,“如果我认定你母妃犯的错是在道德标准之内,我会尽最大能力帮衬!”

    宁王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对朱怀拱手:“如此,多谢了。本王远去大宁都司,朱兄也不必挂怀,说直白点,朱兄是怕我和四哥有了牵连,我朱权以朋友之名保证,绝不会做那等

    糊涂事,若是不然,天打雷亟!”

    宁王如释重负的走了。

    朱怀有些好奇,听宁王的语气,自家老爷子在皇帝身边的影响力不低,竟能左右皇帝对后宫的看法?

    朱怀摇摇头,左右也没深想,自顾自去泡了一壶茶,放在石桌13上。

    等茶凉的同时,他背着手去了一趟暖棚,已经到了春日,暖棚也要拆了,于是朱怀吩咐下人将暖棚的骨架给拆解。

    暖棚旁边的金鸡纳树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这是去年占城长公主胡青璇送来的盆栽,半年时间已经茁壮到这个程度。

    金鸡纳树是治疗疟疾的最佳中药。

    两千多年来,天花和疟疾,一直是国人谈之色变的存在,对封建社会来说,这两种瘟疫是历代统治者的天敌。

    不过疟疾多在南疆有发生,史料上中原和北疆地带鲜有疟疾瘟疫的记载。

    似乎想起什么,朱怀猛地一愣。

    如果他没记错,今年洪武皇帝好像也要大病一场,具体几月份朱怀记不清楚!

    但他清楚的是,因为洪武皇帝的这场大病,他在洪武二十五年毅然决然的对外宣布朱允炆皇明储君的地位!

    随着朱允炆储君位置被立,同洪武二十五年,以蓝玉为首的淮西勋贵集团遭洪武老爷子清洗!

    可奇怪的是,历史似乎在无形走向另一个极端,朱元璋也没有任何动淮西勋贵的想法,倒是另一股隶属于中山王府的势力,已经有人开始遭殃了。

    这朝堂,真开始风波诡谲起来了。

    朱怀越来越捋不顺堂了,如果洪武皇帝真在洗盘中山王府,那最终得利的只能是淮西勋贵集团。

    可这股子势力是明显反朱允炆的,换句话说,洪武皇帝是……不打算立朱允炆了?

    朱怀正朝下捋思路的时候,铁铉垂头丧气的走来。“欺人太甚!”

    铁铉边走边说,面色显得十分气恼。

    朱怀似乎明白怎么回事,看着铁铉问道:“没借到钱?”示意铁铉坐下,朱怀端着茶壶,给铁铉倒了一杯茶。

    铁铉受宠若惊,急忙从朱怀手中接过茶壶,给朱怀也倒一杯。

    他灌了一口茶水,气急败坏的道:“何止是没借到钱,我以九出十三归的利息去借,户部都拒绝了。”“还说户部今年预算已经满了,什么东南沿海造船、工部造火器、边塞军费、官吏开支……扯淡!”铁铉越说越怒:“实不相瞒,我听到这些,都呵呵了。”朱怀好奇的看着他:“户部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铁铉愤怒的道:“有啥道理啊,东南可以拨款,工部可以拨款,各地方布政司也能拨款,唯独南疆不拨!”“交趾难倒不是咱大明的属地?”

    “他户部精明的很,各地方布政司拨款,他们知道能用夏秋两税填补,换句话说,他户部知道拨给别的地方,钱能回到他户部的口袋。”“交趾在他们看来,就是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他们根本不对交趾抱有任何希望,拨给交趾在他们看来就如同打水漂。”

    “所以尽管财政紧缩,他户部还是会紧巴着其他布政司先给,要不是他户部实在富余,本官估计他们到年底都不会给交趾拨一点钱!”“哼!其他布政司拨款是财政预算,我们交趾是借,是问朝廷高利息借,就是如此,他们都不愿意拨过来,真真是气煞我也!”铁铉喋喋不休的怒骂着户部,面色狰狞到极点,恨不得将户部祖宗十八代都喷一遍。

    朱怀也理解户部。

    情况远远不止户部,老爷子和自己说过,朝廷上下任何人都不觉得交趾有建设的价值。

    当初大明打下交趾,也只是看中其军事地理价值而已。

    只要交趾在大明手里,内陆就有调兵缓冲的时间。

    至于建设交趾……安南国发展了百年了,还是穷的叮当响,那地方怎么发展?再发展都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朱怀安慰铁铉:“成了,事已至此,骂他们也没用。”“既然朝廷不借钱,那就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借。”“哪里不是借啊。”铁铉义正言辞的道:“那怎么行?!”

    “交趾是大明的布政司,一个堂堂布政司要问民间借贷,这不像话!这不是更落人口舌么?”朱怀道:“要是都在乎别人说这说那,事情还怎么推进?大绅那边急缺钱,不能不给。”铁铉愣了愣,陡然看着朱怀:“朱郎君,你府库的钱不少吧?”

    这家伙,终于意识到了是吗?

    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这个钱赚的,朱怀都有些感到不好意思了。

    “嗯。”

    朱怀点头:“三十万两现银还是能拿的出来。”

    铁铉一喜:“那问朱郎借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朱怀:???

    “什么叫问我借就合情合理了?难倒我就不需要支付利息?”

    铁铉急忙摆手:“郎君你误会了,利息自然是要支付的,九出十三归,户部怎么给,自然也怎么给您啊。”

    “本官的意思是,您是未来大明……额,您在掌控着交趾,所以问朱郎君借贷,咱交趾布政司不丢人!应当的!”

    说着铁铉又有些自责:“本官还是急了,不该去户部受这个羞辱的,本官怎么一开始没想到朱郎君呢?”

    朱怀挥挥手:“成了,这事你和廖家兄弟对接吧,宜早不宜迟,早点将银子交到解缙手中,咱这边可以难一点,不能让解缙那边为难。”

    “告诉解缙,南海海防海军的编制和训练,也要让他代看着,不能出了岔子。”

    “好!我这就去办!”

    铁铉又喝口茶,便焦急撩袍离去。

    傅友文大清早的来户部点卯。

    一会儿还要去开小朝会,于是就先组织了部堂内郎中以上官吏开了一次小会,了解了户部的财政情况,防止一会儿朱元璋问到什么。

    户部值庐中厅内坐着左右两名郎中,以及户部四清吏司员外郎。

    傅友文了解了这两个月的财政收支743情况,便又随口问了问今天户部有无事情发生。

    度支司郎中王文道:“傅大人,今天铁铉倒是来了一趟。”

    傅友文愣了愣。

    铁铉是朱怀的人,他也清楚的知道,这是朱怀未来的左膀右臂。

    闻言他忙不迭问道:“来做什么?”

    王员外回道:“来问交趾承宣布政司拨财政预算的。”

    “需要三十万两白银。”

    “呵呵。”王员外莞尔一笑,“不过下官给搪塞了。”

    傅友文一愣,急道:“三十万两你度支司拨不出来?”

    王员外不卑不亢的道:“挤一挤倒是可以。”

    明初的官员,都比较刚正,各司其职,大多数都不怎么谄媚,即便王文的官职低于傅友文很多,但也是按规矩办事,一心替户部着想。

    “虽然铁铉说要支付九出十三归的利息,不过本官还是给拒绝了。”

    “明眼人都知道交趾布政司折腾不出花来,这笔钱虽然不多,但用到其他地方,亦或者未雨绸缪有可能的天灾人祸,都对户部有大作用。”“拨给交趾不就是打水漂了么?”

    傅友文见王文说的有理有据,一时间也没办法提点什么。

    总不能说他户部要卖给未来储君一个面子吧?

    傅友文无力的道:“王员外,万一交趾真发展起来了,咱户部不是少了一大笔收入?”王文笑了笑:“无妨,即便交趾发展起来了,税收还是要送到咱户部的。”

    傅友文一时竟有些无语,不给人吃饭,还要人下蛋,下了蛋还要将蛋给你,你这度支司员外郎做的事是有够损的!

    只不过到那时候,你想要钱,估计就不会那么容易的。

    朱怀这小子,你说他眼光格局大吧,可有时候在小事上,他还真嫉恶如仇,还真护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