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说话吧。”阿虎又回到门帘前。

    “主子。”

    他在门前团团打转，直到怡青带着大夫赶来，大夫悠哉悠哉，女护卫焦急的催促，阿虎看到熟悉的人，大步生风的上去。

    高大魁梧的男人一把拦住怡青：“主子，主子。”

    指着门帘的阿虎，急得已经磕巴了：“叫了一声，然后不说话了。”

    叫了一声！

    想到自己离开前林娘白如纸的脸，怡青不顾身后胜华佗身份非凡，胳膊一抬，五指一薅，拽起人便冲进了帐子里。

    她拎着人绕到屏风后面，林娘单膝跪地，扶着凳子的手肉眼可见的剧烈颤抖着，因为强行忍耐，怡青可以清晰的看到小娘子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细微的，牙齿上下对碰的咯咯声，听进怡青的耳朵里，她喉咙攸地发紧，看着林娘因绷紧而弓起的单薄脊背，从没给人善意保护过几次的女子，鼻子发酸得难受。

    她不敢碰触林娘，急切的把胜华佗推过去：“你想办法，我家娘子难受。”

    “急什么，死不了就是难受。”胜华佗慢吞吞凑过去，蹲下身子对痛得几乎无法言语的小娘子说：“怎么样，还能忍么。”

    林娘说先不吃药，看看毒发是什么情况后，胜华佗十分乐意，能用双眼查看病症，而不是光靠询问，对于一个准备钻研毒物的大夫来说弥足珍贵。

    他撩起林丛丛的衣袖，查看她的皮肤，肤色不正常的泛红，胜华佗伸出

    食指在她手背上轻压一下。

    “啊！”他力道很轻，但林娘疼得瞬间就狰狞的尖叫起来。

    小娘子惨叫声如平地惊雷，惊动的不只是怡青，还有守在门外的阿虎，他一阵风似的冲进来，长臂伸展，大手揪住始作俑者狠狠拉开。

    眼前一晃，脖子一紧的胜华佗，整个人唰一下，刮风似的给人掠了过去。

    “阿虎，滚出去，这里轮不到你撒野。”怡青格挡住阿虎对胜华佗不敬。

    给阿虎怒吃人的眼神瞪得浑身一激灵的胜华佗，他脚尖支撑着身子，有点喘不上气：“我是在治病。”

    “放开！阿虎，娘子不舒服，他是大夫在看病。”怡青更大声了，手上的劲儿扣紧了阿虎的脉门。

    提着胜华佗的奴人充耳不闻，怡青登时就跳脚了，口不择言的骂道：“你这畜生，还不听人话了！”

    “阿虎，放人。”林丛丛几乎是磨着牙吐出四个字，她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全身的感知无限集中在痛觉上。

    痛成了自己身上唯一的感觉，甚至胜过呼吸，林丛丛都忘记要呼吸了。

    好在她可爱的脑瓜子还能转动，林丛丛牙龈都酸了，更不想说话：“都出去，胜华佗给我施针。”

    “主子。”

    “娘子。”

    脖子缓过气得大夫，拍拍心口，吓死人了，她续养的奴人比老虎还可怕，胜华佗口干舌燥，他也察觉林娘忍到极限了，赶紧把碍事的人赶出去。

    他不敢轰奴人，而是和女护

    卫道：“不想你家娘子痛死的，就赶紧出去，我要动针了。”

    阿虎不动，盯着主子不走，怡青直接出刀，抵在奴人的脖子上：“出去。”

    刀刃割破脖子淌血的奴人丝毫不动，还守着小娘子，气急的怡青更加用力在刀上，破口的地方骤然变深，阿虎眼眉不皱一下，任由伤口扩大，血流如注，甚至渗透了衣领一大片猩红。

    “林娘，你说句话，你养的奴人不愿意出去。”医者父母心，虽然奴人不算人，和家里养的阿猫阿狗一样，到底也是一条命，胜华佗看明白了，奴人只听林娘的。

    除了林娘开口，别人的话都是耳边风，阿虎死都不会离开。

    胜华佗想林娘求救，眼看再不施针她估计要晕厥过去，只能出此下策。

    “阿虎，出去！”

    整个人如同淋过一场大雨的落汤鸡，林丛丛还是开口让奴人出去，她发号施令，阿虎才后退一步，转身走出了帐子外，怡青紧随其后。

    清了不想干的人，胜华佗不敢耽搁，扶起地上的人，坐好准备就开始用银针压制毒性。

    他还想从林娘口中得知毒发时四肢百骸是什么感觉，果然，跟着一个心智刚强又愿意配合自己做钻研的知己相当不易啊。

    “怎么样，什么感觉。”胜华佗落针后马不停蹄的问道。

    “没缓解。”

    “好，我再放一针。”

    给赶出门外的怡青侧耳听着帐子里的对话，林娘声音都变了，疲惫又沙哑，

    感觉是筋疲力尽，都是眼前这个傻大个害得：“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林娘还能吃到丸药。”

    “你一个奴人，痛死活该，林娘平日对你多好，你怎么不长心眼，让你吃你就吃，你知不知道给你的是最后一份！”

    给她压低声痛骂的阿虎定定看着怡青，脸上的疑惑如暴雨前的阴云越来越阴沉发黑。

    知道他听不懂，怡青发狠踹了阿虎一脚：“回去就让姑爷收拾你。”

    阿虎不是听不懂，只是听得很慢，闻到香味后，阿虎的浑身发疼，也不是疼得不能行动，就和身上爬满了蚂蚁，不听啃噬一样罢了。

    吃了药丸后，阿虎就不觉得疼了，但自己不知道那个大夫给的是最后一份药，主子让吃，他张嘴就吞进肚子里。

    他更没想到药不够，竟是主子让给自己的。

    胸膛里跳动的东西，不知给谁重重捶打着，闷疼闷疼，让阿虎呼吸滞缓，想到主子痛得跪在地上，他宁愿疼的是自己。

    主子很好的，世上没有比主子更好的人了。

    怡青骂人的话喋喋不休，阿虎不搭理她，乖乖站在门外，等着主子出来。

    如果主子没了，阿虎会学着草原上的鹰，一头撞死在山崖上，陪着主子一同见长生天。

    “怡青，去准备热水。”帐子里的胜华佗高声喊道。

    “这就去。”怡青大声回答，跑步声隔着门帘传进来。

    给林娘外衫，胜华佗啧啧称奇道：“难怪你敢和怪圣手掰手腕

    ，不要命的怕疯的，你是不要命也够疯，谁见了你都绕道走。”

    “你就当疯且不要命，是我的传统异能吧。”林娘大大舒了一口气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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