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明堂里的人看她也只是当看一个傻子。

    启初的争执他们是没听到，后来小师妹逼迫韩有章吃《家训》说的话，大家入耳后在心里转了转，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太学里就熙儿一个孩子，韩有章真不知哪根筋有病，背地里作出这种骂他蠢都觉得轻了的倒灶事。

    欺负一个孩子，还是恩师的外孙女，韩有章祖宗八辈子作孽才生了他吧。

    还有白姑娘，太学里的人都知道她讨厌小师妹，却没想到看似冰雪聪明的也是个愚笨之人，在皮相久看乏味后，内里的浅显更让人觉得浮于表面不值得深交。

    可惜能洞悉美人本质的人不多，大部分只看到倾城色已经迷了双眸。

    白邈纱见无人迎合自己，娇容有些挂不住，她转去和许世晟求助：“许公子，你说句话吧。”

    “某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不能靠一面之词来判断对错，白姑娘怎么不等林娘子说完，急吼吼的上去白白给人看了笑话。”许世晟睨上一旁躲在白邈纱身后的韩有章，目光尽是不屑和讥讽：“韩公子说什么都没做，是真的么。”

    “难道韩公子还会说谎。”白邈纱反问，可她也心虚，方才许世晟的眼神分明嫌她开口太早，半点用处都没有。

    被一个白身的儿子看不起，白邈纱心里说不出的憋屈，从前她能一剑杀了让自己不痛快的人，现在，束手束脚的她，只能咽下不服，重拾笑颜。

    太子

    妃没落，妃位空置，师傅安排蓉云接近太子，最好能尽快怀胎稳驻东宫，其中少不得许世晟的协助。

    白邈纱忍，为了安寄复国，她可以忍的：“许公子，小女不懂。”

    “你当然不懂，你不过是为了反对我而反对，只要是我说的，不管好坏你就逆着来。”林丛丛右手一捞，拔出桌上的匕首指着韩有章，明晃晃的刀尖和她的视线一样，都想在这人身上扎一口子，看血是不是黑的：“韩有章这人心黑得很，诓骗熙儿去吃纸不说，还威胁熙儿不准告诉任何人。”

    “白姑娘，这就是维护的韩有章，你既然开了头，现在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呢，你不是觉得我下手狠么，不是觉得我胡作非为么，你来说说看，是什么样的歹毒心肠，才会骗一个懵懂孩童去吃沾了墨迹的纸，他韩有章是把熙儿当什么了！”林丛丛高声质问她，让所有人都看着，是非不分袒护的人何等可笑，白邈纱想作死，自己成全她。

    连许世晟这等伪君子都不会帮的蠢货，白邈纱偏要护着，林丛丛就让她护到死！

    一步步举刀逼近面色大变的白邈纱，气焰拔地而起，压倒某个自以为是蠢货的林丛丛，忽然抓起白邈纱的手，把匕首拍在她手心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是想讨好孙氏么，你倒是给孙太常表个忠心。”

    “你！”白邈纱皱眉。

    “我什么，要护人的是你，蠢

    出格的也是你，孙太常快到了，我这人小肚鸡肠，你猜猜我会和师傅说什么，说你对熙儿不过是虚伪的关照，说你接近孙氏另有目的。”蠢就是要付出代价的，林丛丛看戏似的后退一步，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白姑娘，拿出你刚才的气势，不然我会很失望的。”

    “你逼我伤人。”她又摆出泫然欲泣的脸。

    “这不是白姑娘给我的机会么，你要是稍稍带点脑子，不自掘坟墓，谁能威胁到你。”抱着胳膊的人反问。

    白邈纱握着匕首，视线犹疑在刀刃上，已经吓破胆的韩有章用手挡住自己的嘴巴：“我不要吃书，我只是开玩笑的，而且我家娃娃吃过几张纸，都没有事，熙儿肯定没事的，都过了一日了。”

    他家孩子吃过没事，他这人也配有孩子，恶心！

    林丛丛气得不行，上去就给韩有章一耳刮子，她打得极狠，不只是为了熙儿，更为了被父亲拿来当玩物的孩子：“吃了没事，你怎么不吃，现在就给我吃下去，少一张看你能不能十指聚在的走出太学！”

    以为她不知道韩有章的心思么，他就是没把孩子当做一个人来看，在这种人心里，不能反抗的弱者都是可以随意戏弄的玩物。

    无耻，可恨！

    把人打愣的林丛丛，又邪笑着对白邈纱说：“白姑娘下手啊，是忽然善心大发了么。”

    “不是，林娘子何必用激将法。”白邈纱矢口否认。

    “

    惩恶扬善还需要激将法才做，刚才一进门就自以为正义的白姑娘又是在什么地方给人激了，以至于睁眼瞎。”

    林氏戳脊梁骨的话让白邈纱颜面扫地，她刚才莽撞了，竟然为韩有章说话，捉弄孙太常的外孙女，还想在他门下求学，猪啊！

    白邈纱被他拖累，让人耻笑，丢了面子，她气，气得想活剥了韩有章这人头猪脑：“熙儿只是个孩子，你也敢欺辱！”

    “白姑娘，只是吃纸而已，我真的没做别的。”韩有章捂着被打的脸，哀求的看着白邈纱。

    可她无动于衷，手里的匕首挽了个花样。

    他就是让孩子吃张纸，自己孩子不也活得好好的，怎么就罪大恶极了，反正孩子不也是到处乱抓东西进嘴巴么，自己让不让他们吃，又有什么区别，都说是开玩笑的，韩有章想不通林氏气什么。

    他怯着眼看向四周，没有人帮自己出声，只有冷漠坐着的同窗。

    “林娘！魏柏刚才和我说！”孙太常刚走到明堂外，魏柏就拉住他将韩有章戏弄熙儿的事说了，他没想到自己弟子里竟然有这种冷血的畜生，拿一个三岁的娃娃当消遣：“你这个混账东西！”

    他不由分说给了韩有章一脚，踹得人跌撞在椅子旁仍不解气：“老夫怎么收了你，滚，从明堂里滚出去！”

    “恩师，恩师，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家的孩子真吃了没事的。”坐地的人慌忙爬过来，抓着孙太常

    的衣摆：“是真的没事，恩师。”

    “既然没事，你就当着我们的面证明一次，能让孩子吃，你怎么不自己吃！”林娘拆他的台，从桌上将一本书抓起丢在韩有章面前：“既然你说没事，你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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