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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恩怨两消
    “以你的本事,如何会落到这般田地?”

    沈未白清清冷冷的一句话,却勾起了蓝翼的回忆。

    面对沈未白,蓝翼从不知何为隐瞒。

    “我从巫疆王城出来时,遇到了相禹……”

    沈未白耐心的听完了蓝翼的‘故事’。其实,这个故事如果放在两情相悦的人身上,或许是一段天赐姻缘。

    蓝翼进入巫疆后,与沈未白他们所想的一样,先到了王城补给,确定路线。

    恰巧,相禹那段时间,也正在王城中,除了处理族中的一些事务之外,就是要看望相娅。

    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出的王城,原本,他们之间并无交集,却不想,在离开王城的第二天傍晚,他们却相遇了。

    巫疆封闭,不仅仅只是对外封闭,即便是在内部环境下,因为山多路难行,所以各个族寨之间也相对封闭。

    整个巫疆,更加没有中原那个的官道,还有驿站。

    可以说,白天的山野路上,行人可以行走,天色一暗,这里就变成了野兽的乐园。

    相禹算是比较倒霉。

    他在赶路途中,遭遇了蜂群的袭击,不小心和随从走散,又一个不小心,跌入了猎人捕兽的陷阱里。

    这还不止,他刚跌进来,还未来得及想办法跳出陷阱,紧接着就有一匹狼也跟着掉了进来。

    陷阱不大,容下相禹一个成年人,就已经显得拥挤。

    此时,又掉下一匹狼,这一人一狼在陷阱中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最终,这场对决以相禹获胜而结束。

    但,他爬出陷阱的时候,也变成了一个血人。

    黑夜中,在深山老林里,浑身是血,散不掉的血腥气,对于潜藏在黑夜中的野兽,简直就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所以,前半夜相禹几乎是在被野兽追杀的状态中度过的。

    面对这样的凶险,饶是他懂得蛊术,都难以确保自身安全,更何况,那个时候他本就身负重伤,失血过多。

    而就在他即将到达极限,失去意识之前,恰好倒在了蓝翼栖身的山洞外。

    “……”蓝翼。

    蓝翼本不想多事,可是人已经浑身是血的倒在了她面前。

    如果她置之不理,那些被血腥气吸引来的野兽,也不会放过她。

    在把人丢到远处,还是把人拖进洞里,救人一命之间,蓝翼本着不想费劲的原意,选择了后者。

    确实,在带着一个血淋淋的人,跑到远处丢下,再清洗干净身上粘到的血污,包括清理洞口的血腥来说,直接把人拖进洞救治,再撒点药粉驱散血腥气和逼退野兽的选择,显而比较省事。

    只是救人罢了,蓝翼也并未多想。

    却不想,这一救,就救出了麻烦来。

    ……

    相禹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想,第二日醒来,自己不仅没死,还见到了一个极美的女人。

    他对蓝翼一见倾心,再加上有救命恩人的光环在,相禹顿时就对蓝翼情深似海了。

    蓝翼对相禹并无多大触动,对她来说,只是随手救了个人。

    她虽然研究的是毒药,却不代表她是个冷血的变态,她同样是一名医者,只是研究的方向不同主流罢了。

    山洞,是蓝翼暂时的落脚点,她还需要在附近寻找新的毒物,所以会居住一段时间。

    相禹一身是伤,也无法行走,所以也就理所当然的留在了山洞里养伤。

    白日,蓝翼照常离开山洞去做自己的事,日落前才会回来。然后,给相禹换药,熬药,把他当做是一个病患看待。

    偏偏,相禹在她的照料中,却觉得这是蓝翼独对他才有的温柔。

    知道蓝翼是来巫疆找药寻毒的,相禹也是投其所好,给她讲解了许多巫疆的毒物还有一些解毒的药。

    蓝翼本就对这些感兴趣,如今有巫疆的人亲自介绍,她自然听得认真,也觉得相禹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

    两人的‘融洽’又给了相禹一个错误的引导,让他以为蓝翼对他也有意。

    他询问蓝翼的名字,蓝翼只告诉他,自己姓蓝,之后相禹便一直以‘阿蓝’来称呼她。

    这里不是中原,能遇到一个懂中原话,能沟通的蚩民已经不易,再加上蓝翼本身也不太在乎这些繁文缛节,所以也就没有纠正相禹对自己的称呼。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相禹伤打好,可以自由行走的那一天,相禹的随从找到了附近,只是因为相禹的吩咐,没有靠近。

    蓝翼也察觉到了附近有生人气息,但因为对方没有打扰她,她也就没有在意。

    相禹要离开了,与蓝翼告别。

    蓝翼心中并无什么波动,只觉得病人好了,就会离开。

    相禹又提及诊费的事,蓝翼无所谓的拒绝了。

    在她看来,虽然她救了相禹,但相禹也告诉了她很多巫疆毒物的事,足以抵消诊治的费用,以后两人之间便两情了,江湖路远,从此不见。

    却不想,相禹却以救命之恩为借口,想请蓝翼去相氏做客。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蓝翼才知道自己救的人居然是九大巫姓之一,相氏的少族长。

    蓝翼本能的不想和巫疆当地的势力有过多的牵扯,所以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相禹的邀请。

    可相禹却不愿放弃,邀请不成,他情急之下便表了白。

    蓝翼当然是拒绝了他,并告诉相禹,他所以为的两情相悦,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相禹自然不肯接受这个结果。

    从小到大,他身为相氏少族长,从来都是顺风顺雨的。尤其是,相娅成为巫王后,他的身价更是在巫疆水涨船高。

    他不信蓝翼未对他动心,上前纠缠,蓝翼不从,自然会使出手段抵抗。

    在这个过程中,相禹心思一偏激,就趁她不备,下了心蛊。

    中了心蛊的蓝翼,在最后一丝神志还未消散时,留下了线索,也就是沈未白闻到的那个香气。

    却不想,那个香气后来也被相禹发现,之后还借此故布疑阵,差点就误导了沈未白他们。

    最后,蓝翼被相禹强行带到了相氏,软禁起来。

    相禹提出要娶她,一腔深情最终感动的只是他自己。

    ……

    沈未白听完之后,唏嘘不已。

    她是没想到,蓝翼来一趟巫疆,竟然碰上如此孽缘。

    “我观这相氏一族,多少都有些偏执的性格,你遇上他,也算是命中一劫吧。幸好,一切都已经过去,你也无需太过介怀。”

    蓝翼点点头,在解蛊醒来之后,她的确是心中有恨的,也后悔自己救了相禹一命。

    但现在,对着沈未白说出了一切,她心中也释然多了。

    沈未白见她这个样子,便知道蓝翼心中已经放下了此事。二十八星宿都是她亲自培养起来,每个人的性格如何,她一清二楚。

    蓝翼看似冷漠,不通人情。可是,内心却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且对恩爱情仇看得不重,专注于研究毒物上。

    相禹的事,对她或许是一次冲击,但不会有根本上的影响。

    更何况,相禹也受到了惩罚。

    不仅解除心蛊,让他受到了一定的反噬,再加上他那条腿……虽然沈未白抽走了寒气,可他那条腿在恢复正常之前,他都只能是一个瘸子。

    “相娅告诉我,心蛊的反噬非同小可。相禹至少在三年内,都不能再用蛊术。且,因为子蛊曾在你体内,吸过你的精血,如今回到相禹那里,要重新被相禹制服,起码需要三个月至半年,这段时间,相禹会很痛苦,身体会出现排斥反应,疼痛难忍。”

    沈未白在说完这番话后,蓝翼身上最后一丝阴郁也消散了。

    不原谅,却也不会报复。

    她和相禹,还是相忘江湖的好。

    “另外,我与相娅已经协商好,以后玄黄商号的商队,可以自由进入巫疆行商。你再来巫疆,可以跟随商队同行,相互有个照应。”这对沈未白来说,是一个额外的收获。

    来巫疆时,她只是想着要找到蓝翼。

    后来,相娅出现,她才想或许可以抓住这个机会,与巫疆展开商贸上的合作。

    这样一来,这片大陆上,玄黄商号的商队,就遍布了每一个角落。

    ……

    赤江之上,一艘渡船正在朝岸边缓缓而行。

    橙红色的江水,拍打在船身上,卷起一朵朵零碎的浪花。

    这独特的水色,也是赤江名字的由来。因为这里两岸的岩石泥土,都是赤红色,日日夜夜被江水冲刷之后,也带着江水变成了这样的颜色。

    而这样一条赤色江水,隔开了巫疆与中原,也让巫疆保持了它自身的神秘。

    甲板上,沈未白迎风而立,江面上吹过的风,吹起了她的衣袂。

    从巫疆出发时,她就从天耳那里接到了无极阁传来的最新情报。

    姬瑾瑜果然躲过了腿瘸的一劫,而他和姬云廷之争,也越发的激烈。

    尹千雪已经回到了瑶城,她和尹千暇之间又暗中过招了几次,尹千暇倒是每次都被她按在地板上摩擦。

    也不知道尹千暇的脑回路是怎么走的,几次下来,不见退缩,反而有越挫越勇之嫌。

    就好似笃定了自己会是最后的赢家那般。

    沈未白看到这些情报后,只是笑了笑道:“尹千暇还能蹦跶,只不过是因为尹千雪还不想她死而已。”

    姬卫皇子夺权,风云暗涌。风齐那般,也无大动作。

    在风雨即来之前,沈未白倒是能带着几分悠闲,陪着风青暝前往蓟国。

    ‘还有一个月,就到阿炎十八岁的生辰了。’沈未白看着江水,心中暗道。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在乎过生辰的人,以往那么多年,风青暝也不在她身边,她更是没有在意。

    可是,今年不同。

    风青暝不仅来到了她身边,两人还在心中确定了对彼此的感情,所以这个生辰就变得尤为重要。

    沈未白在心中算了算,不出意外,风青暝过生辰的时候,他们应该还在蓟国。

    看风青暝这个架势,他是真打算做一个逍遥王爷了。

    不过,这也正合沈未白之意。

    要怎么给风青暝过生辰呢?

    对此毫无经验的沈未白,第一次感到有自己不擅长的事,需要她去做。

    “阿姐,你头疼?”风青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沈未白不留痕迹的放下手,笑道:“没有。”

    风青暝走到沈未白身边,与她并肩而立,侧目看向她,眼神认真而专注,似乎在确定她是否有撒谎。

    沈未白也任由他打量,毫不心虚。

    确定沈未白真的没有不妥后,风青暝才斟酌着开口,“阿姐,你之前说,已经找到了解决内功问题的办法,不知可否告诉我?”

    “咳咳!”沈未白没想到风青暝会突然这么问,一时没控制住猛咳起来。

    “阿姐你没事吧!”风青暝情急之下,直接将人搂入怀中,温热的手掌轻抚着沈未白挺拔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