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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变局和平衡
    等待的众人,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和比较近的人窃窃私语。

    相比之下,多铎就比较孤单了。

    多尔衮、多铎注定和黄太吉、豪格不对付,加上多铎性子的暴虐,自然被孤立。

    范文程和洪承畴两个汉臣大学士自然距离比较近。

    ‘洪兄,多事之秋啊。’

    范文程看着其他人方向苦笑。

    任谁都知道大清处于最艰难的时候,偏偏黄太吉身体迅速衰败。

    如果黄太吉死去,大清可能出现大的动乱。

    “无妨,乱不了,如果是多铎当家,国中必然内讧,多尔衮不会,睿郡王多智。”

    洪承畴较为平静。

    多尔衮多次证明了他虽然骁勇,但是政治上成熟的多,

    ‘宪斗兄,如今代善、济尔哈朗、豪格合力超过两白旗,多尔衮绝对会隐忍。’

    “洪兄,确是如此,不过皇族中有些人的头脑不可常理度之。”

    范文程苦笑。

    洪承畴知道范文程指的是谁,多铎,那真是脑袋一抽,不知道做出来什么的蠢货。

    但是身份尊贵,因为勇武类老王,因此成为一旗之主,就连黄太吉也无可奈何。

    洪承畴也郁闷。

    大清骁勇善战,八旗制度当居首功。

    但成也萧何败萧何,旗主王爷权力过大,在各自旗中把持军政民政,等同独立王国,就连黄太吉也只能制衡,无法彻底根除。

    这就是祸乱的根源。

    相比之下,大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皇太后和阁臣关键时候就可以决定皇位承袭,没有实权皇室可以阻拦,更别想什么篡位了。

    想到这里,不禁心里腹诽那个朱慈烺就是如此,倒行逆施,不断侵蚀士人和诸王的利益,竟然无人可以掣肘。

    出于无以复加的痛恨,洪承畴始终盯着朱慈烺,研判他的一个个改制。

    他的评价是才思高绝,多智果断,切中要害,略显操切。

    瑕不掩瑜,没有了内外掣肘,哪怕操切些,也无干大局,大明正在蒸蒸日上。

    特别是向南开拓,是一个妙招。

    洪承畴可以想象数年甚至十年后,国内流民之患渐渐平息,国泰民安的可能。

    就现在来看,唯一可能对朱慈烺的威胁就是早夭,没错,余者,哪怕是攻击大清失败,也不会再动摇其地位。

    决战建奴失败,不损大明根基。

    这不是洪承畴的诅咒,而是洪承畴判定的事实。

    相比下,洪承畴看看这里,高下立判,大明已经占据了绝对上风。

    “多尔衮今日就会抵达,那时候再看吧。”

    范文程叹口气,他是黄太吉的嫡系,当然会维护豪格一系。

    也因此忧心忡忡。

    ...

    代善身体还算健硕,他和济尔哈朗站在一处。

    “局面诡异,庄亲王以为如何应对。”

    代善在试探。

    “本王遵从陛下圣命。”

    济尔哈朗言词圆滑。

    但也表明了立场,显然遵从黄太吉的心愿,什么心愿,必然是他的子嗣承袭皇位。

    “呵呵,本王也是如此以为。”

    代善笑着颔首。

    他是无奈,他年纪已大,垂垂老矣,子嗣中曾经可以独当一面的岳托、萨哈林等人病逝。

    余者虽有才干,却是不能独当一面,声望不足,拿什么争。

    两人默契的达成共识。

    豪格站在那里看着悲戚,心里却是不断翻腾。

    他不是嫡子,承袭皇位的可能很小。

    问题是他作为长子,如果皇阿玛驾崩,他能得到什么,皇阿玛必然有安置吧,只怕忽然昏迷,来不及安置。

    豪格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这一天,还是没有结果。

    疲劳之极的众王和大臣大部分先行回府,明日再来。

    豪格和刚林留下继续留守。

    ...

    深夜临近子时,大股骑队轰轰开进,惊动了沉寂的沈阳。

    豫亲王府门前,须发散乱,大辫子随意扎起来的多铎在府门迎到了风尘仆仆赶到的多尔衮。

    多尔衮奉命驻扎锦州,抵御宁远方向,只因那里有明军建造的一座棱堡。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这是陛下的谋略,尽量让多尔衮多铎兄弟分开。

    “二哥,你可回来了。”

    多铎是从心里往外的欢喜。

    其实这些年,多铎位高权重,很多事情不大听多尔衮的话。

    但是他的性子注定了,对政局大变懵懵懂懂,如同云雾之中。

    这时候他必须仰仗他这个二哥。

    ‘慎言,’

    多尔衮皱眉,他把马鞭扔给了戈什哈。

    自己大步进入府内,像是到自己府中一样随意。

    “让奴才们给我烧水,造饭,一会儿再说。”

    ...

    一个多时辰后,王府宽阔的大堂,灯火昏暗。

    多尔衮狼吞虎咽,多铎相陪饮酒。

    看着多尔衮就是个吃,也不谈及正事,多铎终于忍不住了,

    “二哥,你倒是说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就是陛下驾崩,也是遵从谕旨。”

    多尔衮没抬头。

    ‘机会难得,就看着豪格那厮得意吗。’

    多铎怒道。

    此时的豫亲王真是恨其不争了。

    “豪格,呵呵,他算什么,真以为他能登基,”

    多尔衮吃的差不多了,终于抬头饮了口酒。

    “不是豪格,那是谁,代善,不可能,济尔哈朗更不是,”

    多铎懵逼。

    “好了,诸王都不可能,不过是再来个诸王议政罢了,那位陛下醒来还是醒不过来都是如此。”

    多尔衮叹口气。

    多铎这是看不清。

    “为何二哥不能争一争。”

    多铎不服。

    “两红旗、两黄旗、两蓝旗都在皇家手里,就凭我们两白旗,”

    多尔衮斜眼看着多铎。

    “只要说服了代善,不是不可能,只有二哥能办到。”

    多铎鲁莽,但不是傻瓜,他也思量过了,只有争取代善支持。

    “呵呵,代善倒向我等,同样是一个辅政之职,他为何冒险,以利诱之,我等手里没有筹码啊。”

    多尔衮摇头,想的太简单。

    “那我等就看着。”

    多铎又要压抑不足他的怒气了。

    他的脾气上来,连王妃都鞭挞。

    “当然要等,黄太吉不豫,代善老矣,时日无多,大明虎视眈眈,大清变局就在眼前,呵呵,三弟啊,代善是说服不来的,但是他的子孙未必能忍受他的委屈。”

    多尔衮冷笑着。

    多铎眼睛一亮。

    代善委屈吗,当然,太委屈了。

    代善本来是最被看好的皇储。

    但是一连串的事端断送了他的前程。

    包括什么和老王妃子暧昧,什么对子孙刻薄,贪权牟利,大不敬等等。

    有他当时春风得意,不够谨慎,只怕也有黄太吉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

    最后是痛失皇权。

    黄太吉登基后,代善和莽古尔泰同样是最被忌惮的。

    只因为代善和他的儿子岳托、萨哈林、硕托都是能征惯战之辈,而且这些子孙因功封王,或是成了贝子,家族势力庞大。

    因此接下来十年间依旧被打压。

    黄太吉挑起岳托和代善的冲突,来打击代善。

    直到岳托、萨哈林病逝,代善老矣,黄太吉才对代善彻底放心。

    但是两红旗内部很多代善嫡系对此颇有怨言。

    本来他们可能身份一变成为最为尊贵的两黄旗的。

    多铎都知道,代善的孙子辈中很多人,比如硕托、阿达礼就对此颇有微辞。

    嗯,是个机会。

    “还是二哥多智,那我们兄弟就等。”

    多铎终于露出笑脸,开怀痛饮。

    多尔衮摇摇头。

    国内他可以等,相信必有变局,他能抓住机会。

    但是那个该死的明国和那个太子是否给大清机会呢。

    双方必有殊死一战。

    只有胜利了,才能说得上国内争夺,否则一切都是灰飞烟灭了。

    ...

    三日后,黄太吉终于醒转。

    又是两日,所有大臣被召集到寝宫。

    此时的黄太吉除了头部其他部位都不能移动。

    他的眼睛深深陷在了眼窝里,整个人就是一个骷髅。

    他已经无法言说了,但是他早就留下了后手。

    身边亲信宦官拿出了一副诏书,这是黄太吉早就写好的。

    那个略略歪斜的字体,众人一看就是亲笔所书。

    诏书立其子福临为太子,黄太吉百年后登基称帝。

    介于福临只有九岁,因此黄太吉任命代善,豪格、多尔衮、济尔哈朗、刚林为辅政大臣。

    对,都是满人,汉人一边去。

    这是满人家事。

    同时军国大事由代善、豪格、多尔衮、济尔哈朗四王决断。

    也就是四王议政。

    下令恢复多尔衮睿亲王的爵位。

    豪格一脸的颓丧,成为太子的野望破灭了。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

    谁都看出了豪格的沮丧。

    黄太吉轻缓的摇头,他为什么不用豪格。

    因为豪格外露的性子,拙劣的政治手腕,注定无法对付多尔衮。

    甚至压服不了代善和济尔哈朗。

    豪格登基几乎注定一败涂地。

    宦官看向代善,

    “陛下问礼亲王,是否忠心辅政。”

    “老臣谨遵圣命。”

    代善垂下花白的头颅。

    ‘陛下问武亲王...’

    “儿臣遵命。”

    豪格红着眼。

    “微臣遵命。”

    济尔哈朗。

    “臣弟遵命。”

    多尔衮分外平静。

    黄太吉深深的看了眼多尔衮。

    多尔衮越是如此平静,他越是不放心,奈何老天不给他时间了。

    翌日,勤政殿中,九岁的娃儿福临端坐皇位,于懵懵懂懂中被尊为太子。

    众臣跪拜见礼。

    从这日起,军国大事由四王合议,相互制衡,谁也甭想独断。

    但是,往往诸事有代善、济尔哈朗、豪格合议,他们的决断,多尔衮没法反对。

    除了干系两白旗的要务,多尔衮也不激烈的反对。

    朝局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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