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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谢老翁
    公子看到木樨的瞬间也怔住了,认出了木樨是偶遇的清雅女子,一时有些失态但还是很有风度的一礼。

    即使木樨由女装变成男装也使人眼前一亮,清爽脱俗的仙气让人一见如故。

    他隐忍着心中的激动,道“木——木公子,我姓谢,家父让我在此等候你,请。”

    木樨脸色微微一红,这位谢公子正是在鸿运酒楼遇到的两位翩翩公子中的一位。

    西汶州太小了,怎么这么巧,和她见面的主顾竟然是他的父亲。

    对方看出了她的女儿身,却不说破,说明是个有见识的聪明人。

    巧璎跟她说的明白,在山庄西面的桥头等,主顾会派马车来接,对方知道她姓木,如果说错了姓氏就不要上车。

    对方一见面就称呼她为木公子,应该是要见的主顾。

    凡是在木仙药铺看病、定药的主顾都不问姓名。

    主顾愿意报姓名就记下来,不愿意说就以定的药加日期为代称,所以木樨也不知道今天要见面的主顾姓字名谁。

    木樨和巧珊坐马车,谢公子骑马随行,马车一直向西走,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停在一座宏伟的房子前。

    谢公子亲自给木樨拿了车凳,请她下车。

    木樨有些不好意思,从谢公子潇洒的举止,周到的礼数判断其家世一定非常优渥。

    对方屈尊给自己拿车凳,可见家教良好求医心切。

    所有的人都希望被尊重,木樨也不例外。平日见的主顾大多平庸粗俗,谢公子这般彬彬有礼的让人耳目一新。

    门上“谢府”两个大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匾额是有讲究的,一般人家没有功名的不在朝里为官的,门上的匾额都用“宅”字。

    就像匡家,虽然是西汶州首富,但匡家家主没有朝廷赐的功名,门楣上挂的是“匡宅”。

    只有有功名的官宦人家,门口的匾额才可以用“府”字。

    谢家门上挂的匾额是“谢府”,说明家里有人在朝廷当差。

    谢公子引着木樨去了正厅,而巧珊则被留在厢房喝茶。

    谢府的建筑和匡家完全不同,低调奢华,处处有庄严厚重的感觉。

    正厅宽敞高大,比匡家的正厅足足高出一倍,主人的身份应该非泛泛之辈。

    一位六旬左右的老翁坐在木椅上,两鬓斑白,但身板挺直,脸上的威严感让人颇有压力。

    谢公子向老翁恭敬的一礼,“爹爹,木公子请到了。”

    谢老翁微微点头,花白的胡子也跟着颤动,“木公子,终于等到你了。”

    凭直觉木樨断定谢老翁以前曾是位军人,或者是武将,坐在木椅上应该是受了伤。

    保家卫国,浴血奋战沙场的将士应该受到尊重。

    躬身一礼道“晚辈见过谢老翁。”

    谢老翁听闻木樨自称晚辈,脸上僵硬的肌肉缓和了一些。

    木仙药铺的木公子谦恭有礼,不像传闻中那般高傲、乖张,求见一面难如登天。

    只是和一般大夫比起来太年轻了,不知道能否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勋儿,你亲自去安排饭食,中午我请木公子用饭。”

    谢公子知道父亲故意把他支走,要单独和木樨说话,也不多说什么悄悄退了出去。

    谢老翁转动木椅靠近木樨,在离她四五步的地方停下。

    “听闻木公子炼丹有方是神医妙手,因为我和他人有赌注,腿不好绝对不踏入西汶州,所有不能去药铺面诊,请木公子见谅。”

    木樨开始对谢老翁身上的凌厉之气有所顾忌,没想到说话通情达理平易近人,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晚辈也不知道谢老翁身体不便,到府上晚了,请不要见怪。”

    谢老翁摇摇头,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情况。

    “求医者不避医,虽然我觉得木公子年轻了些,但还是打算把这两条腿交付给你。”

    “三年前,我受伤回到西汶州修养。求过很多名医,用过无数的药物,实不相瞒皇宫里的太医都看了一个遍,腿也不见起色。”

    “我以为此生就在木椅上度过了,勋儿对我说西汶州有间木仙药铺,里面坐诊的木公子颇会炼丹,再疑难的病也能药到病除。”

    “我迫切的想站起来,于是和木公子约面诊的机会。不想木公子名气太大,方圆几百里的人都慕名到木仙药铺求诊求药,我一直没有排上队。”

    “木公子今天到山庄,有幸和你见面,希望求一副丹药能离开这木椅。”

    对方气场强大而内敛,中气十足却不卑不亢,让木樨更加感觉到了对方特殊的身份。

    “我可否看一下谢老翁的腿?”

    谢老翁点头,“当然可以,”说着拿开了腿上的薄毯。

    木樨蹲下,脱下谢老翁的鞋袜,从脚底开始检查一直检查到大腿骨。

    随后给他穿上鞋袜,站起身。

    向门口看了一眼,缓缓开口道“谢老翁腿受过两次伤,一次应该是坠马,伤到了膝盖骨和小腿骨;另外一次是棒伤,伤到了大腿骨,应该是被人打的或者被人用了刑。”

    她的话一出口,谢老翁脸色青紫,手也攥成了拳头。

    木樨心里一紧,自己说中了对方的病情,他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这里人烟稀少,即使被灭了口也无人知晓。

    稍许,谢老翁叹息一声恢复了常态,“木公子说的极对,我确实受过两次伤,求公子医治。”

    听他这么说,木樨提着的心放松了下来。

    “我可以给您把脉吗?”

    谢老翁也不说话撸起宽袖,把胳膊放在木椅上。

    木樨俯身给他把了脉,往后退了两步。

    “如果谢老翁想请我医治,我有三个条件,答应就配制丹药,不答应就当你我未曾见过面。”

    谢老翁听闻木樨接诊他,立时来了精神,“不要说三个条件,三十个条件我也答应。”

    木樨知道自己是趁人之危,但还是轻启朱唇开了口,“其一,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在正厅里爬行两个时辰。让我检查你这段时间所有的吃食,包括茶饮、汤水。”

    谢老翁点头,“可以。”回答的简洁而果断。

    木樨继续道“其二,百日之内你不得见客,也不许对外人说你在服用我的药物。”

    谢老翁再次点头,“依你的意思办就是。”

    木樨道“其三,匡家二公子匡东在宫郡守手下任职,我想求谢老翁帮他高升一级。”

    谢老翁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我也曾听闻匡二公子很有才学,郡守府正缺一名郡丞,我推荐他高升两步,木公子看如何?”

    郡丞就是副郡守,郡守不在的时候可以行使郡守的职权。

    匡东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副主簿,直接升到郡丞连升了不止三级,而不是谢老翁说的两级。

    木樨没有想到,谢老翁有如此人脉,保举一位郡丞只是一句话的事。

    不说手眼通天,也一个高段位的人。

    她之所以为匡东求官职,是为了尽快买下匡家老宅子。

    有消息传来,匡家家主在往回赶了,不多时日就可以到达西汶州。

    匡裘宽是不会卖祖产的,但大夫人会为了儿子的前途售卖老宅子。

    她要在老宅子等匡石回来,要给馨儿和三姨娘一个安身的地方,不得不这么做。

    六年间她开创了数百间药铺,有了庞大的家产,但衡三郎告诫她,这些事不能让匡家人知道,包括馨儿和三姨娘。

    她跌落到西汶州六年,还是不会揣测人心,不太适应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所以听从了衡三郎的意见。

    她要保馨儿和三姨娘衣食无忧,但绝对不把她们牵扯到炼丹、药铺等繁杂的事务中来。

    “勋儿,你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