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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八章 吝啬国丈
    国丈周奎嘛,吝啬至极的一个家伙,即便是跟着朱慈烺发了个横财。其生活,还是相当的低调。

    每日三餐,好歹加了个鸡蛋。一碟小咸菜,一盘花生豆。此外就是一碗稀粥一个煮鸡蛋,油条是个好东西,周奎觉得自己奢靡了。

    “唉,六福啊,六福。奢靡了,真真是奢靡了。这一根油条,可顶的上过去我一顿早饭的钱。”

    家丁六福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甚至于,六福早已就被传染了。跟着一起,节衣缩食。

    “老爷,而今咱们跟着万岁爷赚了大钱。是该好好享受享受了您,您瞅瞅,古往今来。有那个富贵人家,如老爷您这般的清贫的。小人别的不敢说,就老爷您如此朴实无华且枯燥的人生,将来那定是要流芳百世的。”

    六福的马屁拍的是越来越响了,周奎不免飘飘然起来。

    是啊,古往今来的富贵权势。谁跟周奎这样的艰苦朴素呢,即便是腰缠万贯,依旧是粗茶淡饭。

    看似,这是个值得学习的榜样。富可敌国的国丈周奎,似乎是人间楷模。

    其实知道周奎为人的,都很清楚。周奎的所作所为,与艰苦朴素完全搭不上边。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就是因为吝啬。

    周奎是出了名的吝啬鬼,属于人死了钱没花了那种。更重要的,这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他也依旧我行我素。

    有个故事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吴敬梓的《儒林外史》有个叫严监生的家伙。

    严监生是广东高要县监生,原名严大育,字致和,严贡生之弟,是一个复杂立体的人物形象。

    严监生在临终之际,伸着两根指头就是不肯断气,大侄子、二侄子以及奶妈等人都上前猜度解劝,但都没有说中,最后还是赵氏走上前道:“爷,别人说的都不相干,只有我晓得你的意思!你是为那灯盏里点的是两茎灯草,不放心,恐费了油。我如今挑掉一茎就是了。”直到赵氏挑掉一根灯草,他方才点点头,咽了气。

    这国丈周奎,与这位严监生乃是一丘之貉。这家伙,也是属于灯芯里两根灯草,非得挑掉一根的那种。

    还别说,这家伙还真就干出来了。

    凉风习习,周奎坐在屋子里闭目养神。别以为他真是闲的,他闭着眼睛,正在计算今日西山卖的那批货,其中的利润有多少。

    这些年,跟着朱慈烺大赚特赚。单单是账目上的钱财,大概有个五百万两左右了吧。

    虽然这笔钱,大多数都在西山作为股份押着。每次周奎提出想分赃,朱慈烺也都来者不拒。

    好啊老爷,您想把西山的股份提出来,这绝对没问题。要不,我把这五百万两的分红,都拿出来。你去存进了钱庄中,也落得个心安。

    周奎感激涕零,好外孙好太子好万岁啊。这样孝顺的外孙,打着灯笼没处找。每每及此,周奎总是感动的落泪。

    不过,朱慈烺很快就话锋一转:“我最近又考察了一个大项目,姥爷若是想入股的话。将来,定然会分的一笔大钱。”

    每当这个时候,周奎的眼睛就亮了:“啥好项目,可千万别忘了老臣。这五百万,我周奎投了。”

    周奎确实从西山玻璃厂赚了不少,不过他本人手里,并没有多少钱。

    每当周奎想提出分红的事,朱慈烺总是一口答应。然后,提出一个赚大钱的项目。于是,周奎又立刻屁颠屁颠的,把钱投进去。

    看起来周奎财富越来越多,可都投在实体上去了。

    这就是朱慈烺的策略,什么分赃。姥爷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还是我的钱。

    说白了,周奎的身价只是账面上的数字。真正分到手里的,其实没有几个钱。大多数,都在西山的股份里面。

    这类似于画饼充饥又不完全是画饼充饥,可以说,是一种财富投资。

    只不过,朱慈烺自始至终,压根就没有想过,真的会和自己的亲姥爷分红。早晚有一天,他会把周奎的股份全部给吞了。

    当然这很阴损,没办法。按罪名,吝啬似鬼的国丈周奎脑袋早就该搬家了。只不过,毕竟血浓于水而已。朱慈烺没有对这个曾经贪腐吝啬的姥爷动手,而是把他引上了正道,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

    周奎还真想分那五百万两的分红,朱慈烺怎么肯轻易给他。

    当然,久了周奎也发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明明西山赚了大钱,到自己手里的反而没有几个呢。

    还是放在钱庄保险,虽然朱慈烺提出来的那些投资计划相当诱人。

    只不过,这次周奎决定,从西山拿出二百万两。存到钱庄里去,不管这个好外孙,提出再大的项目他也不干了。

    “圣旨到!”

    正在闭目算账的周奎,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六福,六福,快快快,扶我接旨。”

    圣旨简短的一句话:明日,让周奎去西山玻璃厂。朱慈烺,要亲自接见。

    自己正是很久没有见到这位好外孙了,接到圣旨的周奎,登时喜笑颜开。他定然破天荒的,给了传旨太监两个铜板:“小公公远来辛苦,这钱拿去花。”

    传旨太监看着手里的两个铜板,登时愣在当场作声不得。这不是,明摆着羞辱人么。

    换成别的臣子,他算是得罪了这个太监。即便是位高权重的重臣,也不敢去轻易地得罪一个太监。

    问题是周奎的身份不同,他乃是崇祯皇帝的正妻,周皇后的生父。更是朱慈烺的亲姥爷,就凭这身份,谁能动的了他。

    太监也不敢得罪,只好勉为其难的将两个铜板捏在手里,对着周奎一拱手:“多谢国丈爷,咱家告辞。”

    两个铜板,也就买一个馒头的价钱。就这,看着浩浩荡荡,领着圣旨回宫的传旨太监的背影。周奎还是心疼的脸上肌肉跳了跳:“唉,怕是给的多了。早知道,给一个铜板就好了。”

    早已被同化了的六福慌忙跟着道:“一个铜板也多了,以小人之见,一个铜板都不应该给的。”

    周奎愣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说得对啊六福,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