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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生路死路
    风婉儿陡然一惊,这才知道武贵妃早打定了主意要毁了诸葛和的脸,借此保全他一条性命!

    她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武贵妃纵然身陷囹圄,也要为儿子铺好生路。

    纵然这个儿子一口一个“贱妇”,她依旧要保他!

    这样一个骄傲而聪慧的女子,倘若不在这深宫之中,人生之路必定截然不同。

    可惜了。

    此时,皇帝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武氏子降为县公,赐居城外离宫,无旨不得离京。”

    武贵妃深深叩首:“谢主隆恩。”

    皇帝脸上露出了倦意,示意一旁的应不言把武氏姐弟带下去,香婵也被带走了。

    风婉儿见皇帝并没有直接宣布处死他二人,心中有些忐忑,也不知这武贵妃最后下场如何。

    这时,皇帝看向风婉儿等人:“尔等退下。”

    风婉儿如蒙大赦,与曼陀滕院判他们一道离了金銮殿。

    滕院判告了个罪,带着手下脚不沾地的回太医署去了,曼陀等人手足无措,不知该去何处,这时,丁掌印走了出来,道:“待漏院里还有太液宫的人,曼陀姑姑且带回太液宫,都是太后跟前的老人儿,陛下日后自然有安排的。”

    曼陀心中欢喜,面上抹泪:“谢陛下照拂。”

    丁掌印又看向风婉儿,客气道:“小姐今日辛苦,也去太后娘娘那里跪灵吧。”

    风婉儿应了,与曼陀等人一齐走了。丁掌印看她们去待漏院领了人往太液宫去,这才回了金銮殿。

    此时,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已是定下了武氏姐弟的罪行。

    武英招为首恶,五马分尸,暴尸十日!武贵妃算从犯,内宫赐死。

    皇帝看向姒甘泉,道:“有劳爱卿转告众人。”

    这众人自然指的就是世家们了。

    姒甘泉恭敬道:“诺。”

    皇帝又道:“太后薨逝,须议论谥号丧仪,诸位回去好生思量,明日早朝议定,便要发送母后了。”

    众人应下,皇帝便命散朝了。

    很快,金銮殿上空空荡荡,只剩下皇帝和丁掌印,皇帝稳坐龙椅,并不起身。

    他在等应不言。

    他很有耐心,一动不动的坐了许久,像一只蛰伏的兽。

    终于,他等来了他想要的结果。

    应不言进殿,禀告:“三万大军已至箭矢关前。”

    过了箭矢关,就是京城的地界儿,至多不到半天,便能抵达。

    昨夜点燃那烟火之后,数十名锦衣卫从京城背面城门出城,快马加鞭前往京州郡各关隘调兵遣将,连夜急行军,务必要在今日之内抵京,若武氏伏诛,便是震慑诸世家,若武氏占上风,便是入京勤王。

    现在大局已定,正是用来震慑世家的时候。

    皇帝露出笑意,对丁掌印道:“兵马连夜急行,必无粮草,你先去仓城备粮,送往城外大营,命人烧火造饭,犒劳朕之肱骨!”

    丁掌印忙去了。

    应不言笑道:“如此一来,世家必知已是兵临城下,陛下高枕无忧。”皇帝笑了笑,道:“此番大捷,爱卿功不可没,事后必有封赏。”

    应不言道:“谢陛下。”

    皇帝颔首,起身准备去太液宫,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脚步,对应不言道:“风氏虽是有功之人,但妇道人家,心性柔脆,朕见她言语间颇有些怜悯武氏,你寻个机会小惩大诫一番。”

    应不言笑道:“陛下也说了,妇道人家,心性柔脆,微臣震吓一番,其必知天威所在了。”

    皇帝颔首,道:“也好。”他又补充了一句:“震吓便可,不可伤着了。”

    应不言道:“微臣岂敢动郡王爱物?”

    皇帝笑骂了一句,往太液宫去了。

    太后薨逝,他作为嫡子,也要跪灵。

    纵然千不愿万不甘,面上要做的好看。

    后宫那么多世家女,个个都有眼睛。

    太液宫里,哭丧依旧热火朝天,已是哭晕了三个婕妤,苏昭仪用脑门撞棺材板,“就让臣妾随着母后娘娘一齐去!”

    德妃不甘示弱,用手拍着地砖:“臣妾痛彻心扉,痛彻心扉啊啊啊啊啊!”

    总之人人悲痛,十分欲绝。

    风婉儿与曼陀一齐跪在皇后身旁,她有皇后送的手帕,倒是不愁没眼泪,那曼陀是真心实意哭的凶。

    风婉儿觉得,她大概是唯一一个为太后伤心的人了。

    过了一阵子,皇帝来了,原本哭嚎的众人越发卖力,皇帝也少不得握着一张帕子,痛哭“子欲养而亲不待啊啊啊啊。”

    众人如此这般哭了几个时辰,哭晕的名单里又添了几个美人和才人,皇帝也是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模样。丁掌印来了许多次,“宗亲求见陛下,”“世家长跪皇城外”云云。

    皇帝置之不理。

    最后丁掌印说:“妫氏族长快要跪晕过去了。”

    皇帝心知妫氏是皇后的母家,也不欲让皇后太为难,于是对皇后道:“朕去与众人商议母后的身后事。”

    妫皇后领着众人恭敬送至殿门口,齐声道:“恭送陛下。”

    皇帝点了点头,去了,临走前余光还扫了一眼风婉儿,见她微微低头,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儿,娇娇弱弱,梨花带雨,虽明知这泪珠是假的,他还是忍不住暗道了一句“我见犹怜”。

    想到这里,他又是一怔,定了定神,走了。

    风婉儿浑然不觉皇帝看了自己一眼,甚至连妫皇后也未曾注意,唯有德妃心思细腻捕捉到了,暗自记了下来。

    皇帝离了太液宫,直接去了金銮殿,他没有立刻召见众世家,只命人放了宗亲入内。

    为首的正是他的亲弟常山王。

    常山王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大殿,嚎啕大哭:“祸不单行!母后娘娘一走,逆贼就发难,其中必有缘故!小弟谨遵祖宗家法,此时才来,陛下恕罪!”

    常山王说的祖宗家法是高祖皇帝留下来的,名叫逢乱命,此家法明文列出:一旦京城刀兵起,宗室一律不许出门,以免有内应滋事,横竖皇家对宗亲只是荣养,几乎无人掌兵,故而宗亲不出,也没什么损失。

    昨夜刀兵起,宗亲们便得了消息,不少人感念高祖皇帝的好:刀剑无眼,这些宗亲多被荣养,哪里愿意出去掺和,便仗着这祖宗家法作壁上观,倒比世家还名正言顺。

    皇帝也不愿宗亲掺和进来,大致说了事情的经过,众人皆咬牙切齿怒骂武氏,又大哭了一番太后暴毙,呜呼哀哉。

    皇帝跟着敷衍了一会,让丁掌印领着他们去了枢密院前的大明宫,“遥跪太后牌位”。

    宗亲们走了。

    过了一会,应不言又进来了,手中握着厚厚的一捧折子

    皇帝道:“如何?”

    应不言奉上折子:“如陛下所料。”

    皇帝略翻了翻,神情是无边的冷漠,许久,他才道:“是如爱卿所料。”

    应不言笑道:“天威如此,安敢造次?”

    皇帝也笑了,只是那笑意凉彻骨髓,他慢慢道:“罢了,世家有如此诚意,朕若是再视而不见,众人也要觉得朕铁石心肠了,便允了他们罢。”

    应不言恭敬应下,然后又道:“提点风氏之事,臣已有了法子,请陛下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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