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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皇帝的报复
    这铁棺上雕刻着无数的道家符文,倘若摩崖子在场,就会发现刻的是魇镇经。

    《玄门录》曰:铁棺刻魇镇,万世难超生。

    这便是妫皇后为宓太后准备的棺椁。

    她从容的将魇镇经的由来说了一遍。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打发那贱妇上路吧。”

    妫皇后颔首,命慧女史:“去办。”

    慧女史带着两个太监,只抓着脚,将宓太后的尸首拖了过来。

    宓太后此时脸朝上,头发在地上拖拖拉拉,一头的珠翠逶迤一地。

    皇帝见了宓太后的尸首,前尘往事浮上心头,恨意登时滚滚而来,竟是冲上前,对着那宓太后狠命的踹了起来!

    妫皇后静静的站在一旁,由着皇帝泄愤。丁掌印亦是垂眸不语。

    皇帝踹了几脚,犹嫌不足,命丁掌印取了一把长剑,在宓太后身上胡乱砍了许多下。

    尸首的血已是凝固,但血腥味依旧不可避免的扩散开。

    众人神情不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正殿之中,只有瘆人的刀刺入人体的声音。

    过了许久,皇帝才气喘吁吁的收了手,命人“将贱妇分尸,头颅四肢入木棺,其余入铁棺。”

    两个相貌普通的太监立刻将宓太后的尸首拖了下去。

    皇帝此时也恢复了一些冷静,问妫皇后:“孔礼何在?”

    妫皇后道:“在庭院里候旨。”

    皇帝颔首,命丁掌印盯着那两个太监,然后自己走了出去。

    庭院之中,孔礼依旧一身掌祭白袍,头戴陵帽,跪在地上,神情十分的平静。

    皇帝走到他面前,看了他一会,慢慢道:“南安侯引荐你时,曾说你能顺天时地利,可致人和,此话当真?”

    孔礼道:“请陛下一试。”

    皇帝笑道:“太后暴毙,谥号何如?”

    孔礼道:“曰殇。”

    皇帝笑意愈浓:“一字谥?”

    孔礼道:“太后乃是毒发身亡,不是善终,且过身的时辰不祥,若非一字谥,恐不利江山社稷。”

    皇帝叹道:“只怕众臣不服。”

    孔礼俯首:“此事都在微臣一人身上,纵然物议纷扰,至多不过一死谢君王罢了。”

    皇帝亲自俯身,把孔礼扶了起来,道:“爱卿言重,朕必保爱卿无恙。”

    孔礼躬身再次谢恩。

    皇帝勉励了几句,又问:“爱卿为何此时入宫?”

    孔礼从善如流道:“太后宣召祈福。”

    这个答案令皇帝十分满意,道:“爱卿且下去好生歇息,这几日便有得用之时。”

    孔礼恭敬退下了,待他走了,皇帝笑对妫皇后道:“这孔礼倒是识趣。”

    妫皇后恭敬道:“陛下威严,自然百官臣服。”

    皇帝想了想,道:“这孔礼似乎与执儿有些龌龊?仿佛风氏也搅在里头?”

    妫皇后思虑了一会,小心道:“臣妾不知此事,不敢妄言。”

    皇帝想起风婉儿之前与武贵妃的一番搏斗,心就软了些,道:“罢了,只要她日后好生服侍皇儿,旧事不提也罢。”

    妫皇后沉默不语。

    皇帝又自言自语:“不过,敲打提点一番也是无妨。”

    妫皇后道:“自是莫要为了区区一女子,伤了父子情分才是。”

    皇帝笑道:“我儿岂会为了一个女子顶撞君父。”

    妫皇后还想再说,丁掌印已是走了来,恭敬道:“陛下,都处置好了。”

    皇帝露出笑意,往正殿走去,正殿里摆着两具棺椁,一具是木棺,雕龙画凤,极为气派,一具是铁棺,铭文缠绕,鬼气森森。

    那气派的木棺里,宓太后的头颅四肢凌乱的放着,还有一些石头撑重量。

    至于那铁棺之中,失去头颅和四肢的躯体胡乱套了一件破衣裳,干涸的暗色血渍透了出来,分外恐怖。

    按照此间的风俗,身首异处,正是不得好死的意思。

    皇帝恨声道:“贱妇,你也有今日!”他挥了挥手,两个大力的太监将铁棺盖好,钉上铁钉。

    皇帝又道:“扔太液池里去罢。”几个太监扛着铁棺走了,很快,殿后的太液池里传来一声巨大的水声。

    很快又归于平静。

    皇帝厌恶的扫了一眼木棺,也命人合上,再钉上了九九八十一根铁钉,那铁钉的柄上皆刻了魇镇经,只是,不将钉子拔起,断断无法发现。

    若是有人敢将太后棺椁的钉子拔起,就是诛九族的死罪。

    当然不会有人这么做。

    皇帝在隐秘之中,完成了自己最后的复仇。

    棺椁钉好之后,太监将棺椁摆好,又布置了一些贡品,皇帝懒怠停留,又往春晖殿去了。

    此时已是子夜时分,他觉得有些累了,可精神上却很兴奋。

    他知道,城外同样有人未眠。

    武英招,还有他的儿子诸葛和。

    皇帝想起武贵妃,怔忡了一瞬,疲惫的叹了一口气。

    妫皇后奉上香茶:“陛下,且润润吧。”

    皇帝饮了一口,拍了拍妫皇后的手背,道:“这样的风口浪尖,多亏梓童陪伴。”

    妫皇后道:“臣妾是诸葛家的人,自然要与陛下同心。”

    皇帝笑了,心中涌起难得的柔情,道:“阿萦坐下,你我夫妻一体,不必生分。”

    妫皇后就在皇帝身侧坐下,夫妻二人又聊了聊接下来的应对,过了一会,应不言又来了,恭敬行礼:“陛下,香婵已是招了。”

    皇帝笑问:“如何说?”

    应不言道:“武氏知陛下爱子心切,买通宋国公乳母杨氏,阴谋下毒,又以毒蛛混淆,倘若宋国公暴毙,必会送葬出城,他们再伺机行刺,乱天下取而代之。”

    皇帝隐忍多时,此时再不遮掩杀意,直接问:“杨氏何在?”

    “采薇宫。”

    “前去捉拿,若肯招,赐全尸,否则夷九族。”

    “是。”

    皇帝吩咐了杨氏的处置,又问:“太后之事作何解?”

    应不言道:“武氏借口太医署熬药不经心,自行熬药,奉与太后,于汤药中下剧毒封喉印,已在妆台夹层寻得毒药粉末,万万抵赖不得了。”

    皇帝颔首,道:“毒药从何而来?”

    “武英招命香婵传入内宫。”

    皇帝看了他一会,笑道:“爱卿很会做事。”

    应不言躬身行礼,并不回答。

    皇帝又笑对妫皇后道:“朕一向优厚止戈宫,便是私设兵器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竟是养虎为患了。”

    妫皇后道:“臣妾日后必定严明宫纪。”

    皇帝摇头,道:“人心难测,此事与皇后无关。”

    他又沉默了一会,取出开始应不言奉上的圆筒,问应不言:“爱卿可知此为何物?”

    应不言道:“此为烽燧铃。”

    皇帝笑对妫皇后道:“梓童可知烽燧铃是何物?”

    妫皇后摇了摇头,她真的不知。

    皇帝将烽燧铃递给应不言,道:“你替朕鸣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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