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直播吗？有点意思。”
周恒让古玩协会和萌果直播总部联系。
胡天聪凑上去问：“周哥，你接这个商单？”
“什么意思？”
“不可以！”
胡天聪急得青筋暴起：“古玩鉴赏这行水深得要命，从业三十年的专家把古董握在手里一寸寸查看都能走眼，何况隔着屏幕做鉴定？遇上手机差的，连颜色都看不清楚，更不用说判断真假！”
“我知道。”
“那周哥你还……”
“会连线直播间做鉴定的，不是找乐子寻开心，就是手上东西来历不干净不能走明道连拿去黑市做鉴定都要冒生命危险。同理，看在线鉴宝直播的人。”
“所以周哥你的意思是……”
“大家都是成年人。”
说完，周恒手牵三头犬怀抱封凌猫，上楼喝早茶。
胡天聪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
孟云涛自从接手周恒这个烫手山芋，几乎每天都在美梦和噩梦间辗转，收到古玩协会发来的在线鉴宝直播商单邀请后，纠结了很久，最终——
接！
为什么不接！
这么大的噱头就该好好利用！
“先签一期试水，效果好的话续签十五期，每周一次！首期单价两百万，续期每场一百万！童叟无欺！”
孟云涛狮子大开口，以为能吓跑古玩协会。
结果——
“孟总真爽快，我们不要什么试水，直接一次性签十六期，签好合同马上把一千八百万打给你们！”
“你们——”
孟云涛呆滞了。
古玩协会的人吃错药了？
答应得这么爽！
“协会法务代表现在就在萌果直播楼下，麻烦接待一下，辛苦了。”
“好……好……”
半小时后。
萌果直播和古玩协会正式签署连续十六期的在线鉴宝直播商单合同，合同约定，周恒每周末下午做一场时长三小时的在线鉴宝直播，甲方对直播间在线人数无硬性要求。
“恕我冒昧问一句，你们为什么这么看重周恒？因为他人气高，因为他非常敬业，还是……”
“会长喜欢他。”外表很年轻眼中却闪着千年沧桑的古玩协会法务代表回答道，笑容高深莫测。
孟云涛：“请问会长怎么称呼？”
“会长没有名字，就是会长，或者——”
法务代表莞尔一笑：“你可以称呼他是史诗级手办玩家。”
史诗级手办玩家？！
孟云涛不由心头一震！
这家伙……这家伙是……
“先走一步。”
法务代表彬彬礼貌地走出会议室，留下一室幽怨檀香。
……
……
孟云涛签下做在线鉴宝直播的合同后，通知道具部的员工给周恒准备一个古风直播间，外形酷似古代文人书房，博古架上摆满仿古工艺品，红木桌上铺着文房四宝，桌旁的白瓷画坛内横七竖八全是古画复制卷轴。
“看起来挺像回事！”
孟云涛很得意，通知周恒和他的团队为周末的在线鉴宝直播做准备。
“这……”
胡天聪被孟云涛的要求气得脸颊通红：“周哥，后天就是周末，孟总这出摆明为难你！”
“古玩协会的合同对直播间在线人数没有硬性指标，只要完成规定时长就能收钱，”周恒说，“随便发个抽奖公告让感兴趣的人周末进直播间和我互动就行了。”
“就因为他们没硬性要求我才更觉着这事不对劲！”
胡天聪据理力争：“直播界竞争那么大，一期翻车就可能人气暴跌，何况古玩协会一口气签了十六期整整四个月！连着四个月的周末直播都不吸引人，周哥你的人气一定会大受影响！”
“第一期都还没开始，你怎么就知道我会连续翻车四个月？”
“这不是……”
“事在人为。”
“那……”
“去发抽奖公告吧，奖品……”
周恒想了想，说：“头奖十名，每人现金一万；二等奖三十名，现金五千，三等奖一百名，奖金一千。”
“周哥，你这么下本，怕被血本无归吗？！”
“人生在世，开心就好。”
……
足足一百五十个中奖名额的抽奖公告一经发出立刻引起热议，“分母”党们不请自来，一晚上的功夫就有百万转发，连带周末的在线鉴宝直播也被广泛关注。
讨厌周恒的人、看乐子的人、周恒的粉丝们……
全都热切期待着周末。
尤其是岳泛平。
等得眼睛都滴血了。
“周恒不翻，天理难容！”
周末很快到来，周恒走进装修成古风书房的直播间，看着无处不在的赝品和现代复制品，感觉很无奈。
“谢谢你们，用心了。”
“哪里！哪里！”
工作人员尴尬得浑身冒冷汗。
“应该的。”
周恒似笑非笑。
喝了口水，在线鉴宝直播正式开始。
“王谢堂前燕，飞入百姓家。大家好，这里是萌果直播APP推出的在线鉴宝直播第一期，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周恒，我将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内不间断直播在线为大家鉴定古董，讲述古董背后的故事~”
开场白过后，直播间屏幕满是粉丝的献花打赏，没有一条关于在线鉴宝直播的评论，场面颇有些……
叮叮叮！
害怕直播冷场特意安排的工作人员的家属假扮的场外观众的信号接入直播间。
直播间的右上角出现一个小屏幕。
七十多岁的老奶奶在孙女的协助下拿出一个表面雕刻着花纹的木匣子。
孙女问：“周哥你好，我奶奶让我问问这个盒子能卖多少钱？”
“这个……小妹妹，请把镜头对准盒子，我想仔细看清楚。”
“好的，周哥。”
孙女将手机镜头对准盒子，按周恒的指挥把盒子前后左右上下内外都展示了一遍：“这样可以吗？”
“可以了。”周恒说。
孙女将镜头重新对准自己和奶奶：“这个盒子又破又老，是不是不值什么钱？”
“盒子目测有两百年以上历史，雕工精致，保存完好，用料还是黄梨花木，表面用漆保养过，可惜年代久远，镶嵌在漆面上的螺钿装饰已经脱落丢失。”
“这么说，我奶奶留给我的这个盒子……”
“它很值钱，至少值五位数，当然，在我看来，最珍贵的还是盒子背后承载的历史，那些有爱有恨有血有泪的历史。”
“谢……谢谢……”
老奶奶流下眼泪。
周恒的话让她想起早已被时光掩埋的记忆碎片：“这个盒子……这个盒子是……是……”
“对不起，让周哥您看笑话了。”
孙女接过话茬，向周恒道歉。
周恒微笑着，说：“每一件古物都承载着一段历史，事实上，大部分古物背后的历史故事都比古物本身更珍贵甚至价值连城。看着奶奶流下的眼泪，我想，盒子背后一定有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才不是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就是……就是……想起我奶奶还活着的时候……”
回想往事，老人泣不成声。
原本想看周恒翻车的不少人也都被老人触动，已经写好的嘲讽弹幕冻在留言框中，无法发送。
与此同时——
“史诗级手办玩家”登陆上线，一出手就是百万打赏，附赠留言：赏！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惊呆了。
这口气，把自己当皇帝了吗？
不少人发质问的评论。
周恒扫了眼评论，笑着说：“感谢‘史诗级手办玩家’老板的打赏，下面把镜头切给第二位鉴赏观众。”
第二位鉴赏人送进直播间的是一个水晶奥特曼，妥妥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搞笑咖。
“周哥，这个水晶奥特曼是我在汉朝古墓附近挖到的，看过的人都说是真货，你帮我瞧瞧，把它卖掉能不能去东海买个岛做岛主？”
“你的梦想只是做岛主？”
“周哥，你这意思是——”
“水晶奥特曼是光之国丢失的珍宝，你应该把它送回光之国，获得奥特曼之父的感谢，说不定能让你的孩子获得成为奥特曼的资格。”
“周哥，你别开……”
“你知道它是什么。”
说完，周恒让工作人员将界面切给下一个申请人。
直播间屏幕更是遍地开花的“哈哈哈”，收获打赏无数。
更有好事者将周恒鉴赏水晶奥特曼的三分钟片段发到其他平台上，赚了不少眼眼球，甚至带红了“正版光之国水晶奥特曼”的产品标签。
不过这些都和直播间的周恒没有关系。
三个小时的在线直播，有二十多人成功连线直播间，上传的“珍宝”千奇百怪，除了最早的老奶奶的黄梨花木匣子，没有一件是——
“还有十分钟，萌果直播的第一期在线鉴宝直播就要结束了，但工作人员这边有至少五十人申请接入直播间，让我们抽一个幸运号码！”
周恒把手伸进抽奖箱：“三号。”
三号申请人被接入直播间。
申请人很神秘，戴着墨镜和口罩，手机对准一只褐色玉琮：“周哥，我想申请鉴定这个玉琮，它是我在老家地摊上买来的……”
“我见过和你的玉琮一模一样的玉琮，也是从老家地摊上买来的，它的主人前几天被抢劫犯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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