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周恒气定神闲地笑着，对着岳泛平的直播镜头。
直播间内，岳泛平的粉丝们——
原以为岳哥直播中途遇上刚从火车站出来的周哥这事纯属意外，想看启力网两代一哥同框的美好场面，没想到周哥先是当着大家的面派助理去买煎饺还用“不放醋”暗示岳哥此时正醋意翻腾，随后又在被岳哥指指点点的时候冲直播镜头露出春风般迷人温暖的微笑！
“他们一定是约好的！故意在直播镜头前吵！”
“就是就是！周哥躺医院做植物人那三年，岳哥每周都去看他，怎么可能周哥一醒，两人的关系就马上变得糟糕透顶！”
“肯定是事前约好的！以岳哥的性格，就算他俩关系真的已经闹翻，也不可能开着直播镜头吵架！”
“看到没！周哥还冲我笑呢~他的笑容好温暖~”
“我也是我也是！被周哥圈粉了~”
……
至今相信岳泛平是仰慕周恒的后辈的直播间观众被周恒的笑容迷住，集体发花痴弹幕。
原想紧急关闭直播镜头维护岳泛平形象的助理看到这情况，硬着头皮对岳泛平说：“岳哥，你要不要也来四两煎饺？”
“我吃什么——”
岳泛平气得破口大骂，却被看不见的手掐住喉咙，当众表演了一场精彩得栩栩如生的骂人哑剧。
他的直播间观众们于是越发确定岳泛平今日“偶遇”周恒是约好的，吵架和揶揄也都是事前对过剧本的临场表演。
此时，胡天聪已经买好煎饺，将车子驶出停车场，停在周恒身边：“周哥——”
“你倒是手脚灵活。”
周恒接过胡天聪递来的洒了喷香红油的煎饺，手拿筷子，一口一个香极了。
有幸目睹前一哥的“吃播”的岳泛平直播间观众们跟着兴奋，屏幕上全是向周恒表白的弹幕，气得岳泛平都快脑溢血发作了，又因为自成名开始就精心打造的“仰慕周恒的后浪”人设不得不强颜欢笑，时不时搭几句话。
“周哥，这煎饺真有那么好吃？”
“馅料实诚，面皮筋道。”
“那能不能——”
“直播时植入广告是要找金主粑粑收钱的。”
“哈！哈哈！”
岳泛平笑得尴尬极了。
吃完煎饺，周恒擦了擦嘴，冲着岳泛平的直播镜头说：“再见~下次来我直播间玩~”
“再见再见！”
岳泛平的直播间屏幕瞬间被“再见”、“不愧是周哥”之类的弹幕铺得层层叠叠，把岳泛平的脸都遮成了马赛克。
岳泛平气得要爆炸，送走周恒后立刻冲直播团队发作：“你们都干什么吃的！周恒坐昨天晚上的高铁回京市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要不是我反应灵敏，刚才已经丢脸丢到天上去了！真是废物！一群废物！”
“岳……岳哥……”
助理战战兢兢地打断岳泛平，手举界面是正不断滚弹幕的直播间屏幕的折叠屏手机。
岳泛平愣住了！
直播居然还在继续！
他冲着直播团队大发雷霆抱怨周恒害他出丑的狰狞嘴脸全都——
被观众们看到了！
……
……
“周哥，你刚才好厉害，几句话就把岳泛平这个小人气得脸都憋成猪肝了！”
在启力网的时候没少被春风得意的岳泛平团队呼来喝去如今终于大仇得报的胡天聪边开车边回味岳泛平面对周恒时的狼狈。
周恒抬眸，看着车外的风景，说：“我不介意被人吸血，但我不喜欢吸了我的血还要对我倒打一耙的小丑。”
被吸血的其实是原主。
一直以来，原主把启力网当成他在虚拟世界的家，哪怕启力网的两个老总的嘴脸越来越狰狞，他依旧不忘初心，竭尽所能地为启力网服务。
当时，直播圈早已结束了野蛮生长时代，大网站将直播圈势力格局划得明明白白，作为后起之秀的启力网不论是在主播人才还是在流量用户领域，都远不如占据直播九成江山的那几家大网站，唯一拿得出手的主播是原主。
为了启力网，原主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做直播、接商单、地面推广……
除此以外，原主还开了个启力网主播培训群，每周分享干货、线上教学，手把手教大家如何吸引观众留住观众、如何与甲方洽谈、如何写广告文案……
他不止一次把高品质的商单转给启力网的其他主播，明面上的理由是“手上商单太多，来不及做”，实际就是想让更多的主播有机会在金主粑粑面前表现！
他从不介意被启力网站内其他主播模仿，有时甚至会在直播结束后联系某几个模仿他的直播，教他们如何在模仿他的同时又不丢失自我特点。
可惜……
圣父没有得到应得的善果。
看到站内越来越多的主播从吃网站低保的菜鸟变成有固定金主粑粑的新秀，启力网的两个老板竟起了卸磨杀驴的心思！
于是就——
“……许瑞和郑毅现在是什么情况？”周恒问。
胡天聪：“听在启力网上班的前同事们说他们目前被警方限制离开居住地，可能无法出席下个月在乌兰镇举办的世界互联网交流大会。”
“你觉得他们能全身而退吗？”
“我觉得他们就算这次能全身而退，早晚会因为别的事进去，”胡天聪说，“在启力网上班的，谁不知道他们两个五毒俱全！”
“五毒俱全？”
“是啊，除了人干的事，他们有什么事干不出来，”胡天聪说，“周哥，在你躺医院做植物人那几年，他们不知道又干了多少缺德事，还差点把劳苦功高的唐副总送去坐牢！”
“唐副总？”
“唐副总是周哥你出事后进启力网总部的。她原本自主创业，名下有一家公司，专做海外游戏国服代理，赚得很厉害。许总他们眼馋，和唐副总谈合并，用启力网的股份换唐副总的公司。唐副总答应了，将公司并入启力网。结果才一年时间，他们就……唉……”
胡天聪叹了口气，说：“他们当初签的是对赌协议，唐副总必须在一年内完成十个亿的对赌绩效才能拿到启力网的股份。当然，十个亿对普通人是天文数字，对唐副总这样的能人是轻而易举。眼看唐副总要完成对赌，许总和曾总竟勾结财务，以非法侵占的名义送唐副总去坐牢！唐副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证明自己清白，但对赌协议已经到期，没有如期完成十个亿的对赌绩效的唐副总就这样赔了公司还被扫地出门。”
“空手套白狼？”
“岂止空手套白狼，是套了一座金山，”胡天聪说，“我离职的时候，启力网的四层盈利都是唐副总留下的团队挣来的。尤其是唐副总差点被他们送去坐牢前谈成的一款海外爆款游戏的国服独家代理，那就是台印钞机！连续两年，不开活动都能每月流水稳定过亿！”
“你有办法联系到唐副总本人吗？”
周恒想见见这个有能力有手段可惜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最终惨烈出局的唐副总。
“这个……”
胡天聪想了想，说：“听说她自证清白后就出国休养了，下个月回国。”
“她回国后，帮我联系她。”
“周哥，你该不会……”
“敌人的敌人就是最好的战友。”
“嗯嗯！明白了！”
……
……
去袁启灵家接了小智障，胡天聪送周恒回家。
周家父母昨晚旅游归来，正在阳台晾衣服，客厅的茶几和沙发上摆满花里胡哨的旅游纪念，仔细一看，九成产自义乌小商品市场。
听见客厅有声响，老夫妻回头，发现是儿子回家，连忙问：“阿恒，吃过饭了吗？锅里有面疙瘩汤。”
“我和小胡都已经吃过早饭。”
说话间，周恒将小智障从笼子里放出来，胡天聪也把周恒的行李箱推进卧室。
小智障是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从笼子里出来后，立刻跳到沙发上，一泡尿撒在周恒脱下的外套上。
周恒无语，抱起小智障，小惩大诫地凶了几句，随即又搂在怀里亲亲哄骗：“下次再在粑粑的衣服上撒尿，粑粑就送你进宫做太监~”
太监？
意识刚进入小智障体内就听到成年男人最听不得的词语，封凌猫气得嘴角胡须根根竖起，冲着周恒不断哈气。
周恒轻点小猫脑袋：“别怕，粑粑刚才是吓唬你。医生说过，猫猫快满一岁的时候才能割蛋蛋。”
“喵！（去你的！）”
封凌猫怒不可遏。
周恒将染了猫尿的外套扔进小智障专属洗衣机，左手抱猫右手拿起周家父母买回来的各种纪念品，兴致勃勃地欣赏，冷不防看到一个外形古朴精致的盒子。
“这是——”
“你爸在大荔玉石街买的破玩意，”周母说，“跟他说别买别买都是假的，他非要买，劝都劝不住！”
“爸觉得开心就好，别帮我省钱——”
周恒打开盒子，看着其貌不扬的石头，面色渐渐凝重：“这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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