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房间里, 莫白、小人鱼坐在一起。

    对面，黎朝辞如同审判官一样，用一双狐狸眼盯着莫白。

    被审批的人，则是莫白。

    小人鱼熙熙还是一头雾水, 他一会儿看看莫白, 一会儿又歪着脑袋在想什么，一会儿又继续盯着莫白看。

    他似乎想不明白, 为什么莫黎先生, 就成了莫白宝宝了呢？

    此刻的莫白, 却觉得当一个人好难啊。

    是不是洪水决堤之后，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啊？

    妈妈怀疑了, 爸爸知道了, 现在连小舅舅都发现了。

    他想瞒的人，一个个基本都知道了，现在只剩下闻昭衍。

    他现在都有点担忧，接下去知道的人，会不会就是闻昭衍了？

    不过莫白只纠结了一下, 他就选择坦白了。

    他把刚刚拿出来告诉莫向天的说词, 又向黎朝辞说了一遍。

    说完后他便等着黎朝辞发话。

    他知道黎朝辞没他爸爸那么好忽悠。

    果然, 黎朝辞听完后，说：“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莫白沉默了下，反问说：“那小舅舅想看什么样的证明？”

    黎朝辞说：“变成莫黎给我看看。”

    莫白：“……”

    莫白无奈, 只好把身体往后一倒, 随后一个影子从小崽子身上飘出来。

    熙熙见状，眼立刻一亮：“莫黎先生！”

    原来宝宝真的是莫黎先生！

    他虽然还是没听明白莫白宝宝是怎么变成莫黎先生的。

    但就是觉得好厉害。

    黎朝辞看不见莫黎，可从熙熙的眼神里就看出来，莫黎确实出现了。

    而他的宝贝小外甥则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黎朝辞眼底多了一抹沉思。

    莫白知道黎朝辞看不见自己, 他本想替黎朝辞开开天眼，但他接下去还得去一趟人鱼协会，他神力也不多，能省则省。

    莫白转向熙熙，说：“熙熙，你给小舅舅开一下天眼，就我上次教你的那样。”

    熙熙很紧张：“我、我好像还不会。”

    莫白说：“你会的，不用怕，你修炼这么长时间了，你只是紧张。”

    人鱼天生自带异能，放在以前灵气充足的地方，那就是天生的灵气体，是天道的亲儿子，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熙熙颤巍巍地、按着莫白所教的方法，一点一点地朝黎朝辞靠近，在黎朝辞朝他看过来的时候，飞快地往他眼睛那一抹，然后就跟小兔子一样，缩回角落里。

    小人鱼声音哆哆嗦嗦：“看看看看见吧？”

    黎朝辞：“……”

    黎朝辞的确看见了。

    房间里多了一个长发的古装少年，精致的眉眼和他在星网上的形象一模一样。

    他的确没有改过任何颜值，这就是他本来的模样。

    难怪所有黑客翻遍疗养星都找不到莫黎。

    因为不会有人知道，莫黎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少年，而是一个幼崽。

    谁也不会把小崽子和一个少年人联系起来，他们的差距是这么大。

    小外甥突然从一个孩子变成了成人。

    黎朝辞觉得自己需要缓缓。

    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然后睁眼说瞎话：“没看见。”

    小人鱼僵住了。

    想在莫黎先生面前表现一下的他，都已经努力克服自己对怪物的恐惧了。

    怎么还是没开成功呢？

    熙熙只能硬着头皮，慢吞吞地磨过去，飞快地摸了一下他的眼睛。

    熙熙说：“看、看得见了吗？”

    黎朝辞：“看不见。”

    熙熙第三次继续给他开。

    熙熙说：“现在、现在呢？”

    黎朝辞：“看不见。”

    熙熙急哭了：“怎么会这样呢，我、我已经按照莫黎先生教的，莫黎先生，我不会……好难，我做不好……”

    莫白抽抽嘴角：“小舅舅，你别欺负熙熙了。”

    黎朝辞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开始正视莫白的存在。

    怎么办呢？

    不管小崽子是大人还是小崽，都是他姐生的，身上流着黎家一半的血。

    如今他身上的血已经不干净了，但小外甥身上的还是干净的。

    只要莫白愿意当莫家的孩子，那就是他的外甥。

    黎朝辞：“行，听你的。”

    熙熙呆住了。

    万万没想到怪物舅舅是在骗他。

    他早就看得见了！

    一时间，心里竟然冒出了生气的泡泡，像鼓气的河豚，看着黎朝辞的目光充满了谴责：“你、你骗我……”

    黎朝辞：“嗯，那又怎么？”

    熙熙很生气。

    他要……要……

    像漏气的气球一般，气呼呼的腮帮子，又慢慢的扁了回去。

    因为，他打不过怪物舅舅……

    熙熙重新回到角落，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去了。

    莫白看着小舅舅：“现在你相信了吗？”

    他是有特殊能力不错。

    他也确实不是真正的幼崽。

    但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一个家人。

    黎朝辞扯扯嘴角：“信，我只是有些感慨，宝贝儿一下这么厉害，都不需要舅舅的保护了。”

    黎朝辞似乎叹了口气，又想到他刚刚在花园时和闻昭衍之间的谈话，问：“你和闻昭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想去人鱼协会？”

    莫白也不隐瞒：“是，只要进到人鱼协会里面，才有机会找到更多的证据。”

    “那你怎么去？以莫白的身份还是莫黎的身份？用莫黎的身份……他们能看得见你？”

    这正是莫白在思考的问题，他说：“我正在想办法。”

    黎朝辞说：“行，不准擅自行动，必须知会我一声。”

    晚上。

    莫夫人做了一个很大的蛋糕，蛋糕上点了七根蜡烛。

    大家都为小崽子唱起了生日歌，这还是莫白第一次过生日，心里有些微妙。

    唱完歌，莫夫人笑着说：“白白可以许愿了。”

    莫白觉得有些好笑，许愿神本神都在这里，他许什么愿啊？

    不过大家都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等着他许愿。

    莫白只好装模作样的闭上眼睛，在心里想——希望你们的愿望都可以实现，希望我信仰多多，早日成为大神官，希望当年消失的众神都能回归吧。

    许完愿，莫白把蜡烛吹灭，灯也在同一时间亮了起来。

    “今天起，咱们的宝宝就长大一岁啦，宝宝快切蛋糕！”莫向天一脸慈爱。

    莫白象征性地切了第一刀，之后就把刀给了别人。

    他是真不喜欢吃蛋糕，趁着莫夫人切蛋糕的时候，他就下了桌，悄咪咪地想溜走。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小崽，莫黎呢？”

    莫白回头一看，就见闻昭衍站在他身后，漆黑的眸子看着他。

    莫白轻咳了声：“嗯……莫黎哥哥应该走了吧，你找他有事吗？”

    闻昭衍墨眉微蹙，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也没说。

    刚好廖则想着去闻昭衍庄园看锦鲤，这会儿见闻昭衍落单，找到了机会，立刻凑了过来：“大皇子殿下……”

    莫白见状，连忙开溜。

    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闻昭衍视线落在他身上，眉心越皱越紧。

    莫白不知道闻昭衍跟廖则提了什么要求，只知道，生日的第二天，廖则就见到了传说中的锦鲤。

    廖则激动得差点落泪。

    大皇子殿下的老管家，倒是很想为闻昭衍多巩固一下人脉。

    自从闻昭衍被放逐在疗养星以来，大家看闻昭衍不得势，精神状态又不好，随时都有可能死，自然不会想着要和闻昭衍打好关系。

    廖则可以说是第一个主动上门的。

    老管家也不知廖则答应了闻昭衍什么条件，但为了拉拢廖则，管家还贡献了自己的香炉香烛。

    廖则看一眼，眼珠子立刻就瞪圆了：“我知道这个！我在我们老祖宗留下的典籍里看到过，这是以前祭拜神佛、祭拜亲人祖先时用的东西！”

    管家神秘地说：“看来廖先生也是个识货的人，我就不瞒你了。”

    他把莫向天拜完之后，种种神奇的事件拿出来说一波，说到最后才说：“廖先生，我当你是自己人，才告诉你这些的，往后我们殿下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可要多为我们殿下着想一下啊。”

    廖则其实已经听过莫向天说过一次了，现在又听管家提起，再想到如今闻昭衍现在的状态，心里更是深信不疑，就差没恭敬地把香炉请回家了。

    “一定一定，李管家您放心，我定然是愿意为殿下鞍前马后的。”

    如今他和闻昭衍还有了交易，怎么算都是和闻昭衍站在同一条船上了，不努力不行。

    何况他心里还是有些私心的。

    廖则问：“不知这锦鲤大仙鱼，我有没有这个希望请回家去供起来？”

    老管家皱眉：“这就不好说了，这鱼不是殿下养的，是隔壁莫小崽养的，你想要得问问莫家，不过我看悬，那小崽子可宝贝这些鱼了。”

    可廖则太想要了，他得想其他办法才行。

    廖则经常有看老祖宗留下的典籍典故，懂得也比管家和莫向天都多一些。

    作为帝国最古老的四大家族之一的豪门家族，他们这种由好几代老祖宗留下来的典故古书，早已经成了国宝级的收藏古董，就连帝国最大的藏书阁都没有。

    他记得他在古书上还看到过，一句什么‘请神供奉修筑金身……’

    廖则定了定神，于是在烧香许愿的时候，默默地在心里许愿道：“请神保佑我能将锦鲤请回家，若是成功，我必然为您修筑金身……”

    廖则把香插进了香炉。

    刚插好香，一低头，就见一个小崽子，不知何时就站在他旁边，用无比热情的大眼睛看着他。

    廖则愣了一下，连忙说：“啊，是莫白小少爷来了。”

    莫白目光紧紧盯着他，满是热切：“你想要锦鲤。”

    廖则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想要，但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呢，现在被一个小孩直接了当地说出来，他觉得自己老脸有点红……

    “咳，是的，抱歉啊小少爷，虽然我这么说有点唐突，但是我……”

    廖则话还没说完，就听莫白说：“好。”

    廖则有点懵：“啊？”

    莫白说：“我说好，你可以带一只走。”

    但是你刚刚说好的要为我塑金身的，你特么绝对不准食言！

    莫白心情很激动。

    他终于又要重新拥有一座新的金身了吗？！

    想想都觉得满足！

    锦鲤什么的……只能委屈你了，小鱼。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廖则一大堆说词和理由都没用上，就得到了一只珍贵的锦鲤。

    莫白把锦鲤装进鱼缸里的时候，其实还有些舍不得。

    但想到锦鲤如果有了自己的供奉，以后能够单独拥有信仰，也是它成为神的一种机会。

    即便这过程会很漫长，但有这个机会，就等于有了一个全新的开始。

    再加上一尊神像金身的诱1惑，莫白也只能忍痛割爱，轻飘飘地说：“等你长大后，可不能抢我信徒啊……”

    在地球，信锦鲤的可一点都不少啊！

    锦鲤似乎也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蹭了蹭莫白的手后，就依依不舍地沉到了水底，仿佛在和莫白告别。

    莫白最后看了一眼锦鲤，目光幽幽地落在廖则的身上：“你可别忘了你说的话啊。”

    这可是他们之间的交易。

    我完成了你的愿望，你承诺过的事情，也必须要做到。

    否则的话，那就是在欺骗。

    这是会有报应的。

    廖则带着一只锦鲤离开的时候，感觉自己还在做梦。

    就……这么简单？

    可明明管家和莫向天都说过，这鱼是莫白小崽子养的，平时就很宝贝这些鱼，怎么就这么干脆给他了呢？

    难道真的是许愿神显灵了？

    廖则越想越觉得这事儿越玄乎，当下也不敢怠慢，赶紧带着请回来的锦鲤回首都星。

    而对于莫白愿意把自己养的鱼送给廖则这事，最为吃惊的还是闻昭衍。

    毕竟他是亲眼看着小崽子一点一点把鱼养大的。

    闻昭衍：“你真舍得？”

    莫白：“不舍得。”

    但为了小鱼的成神之路，为了自己的金身，不舍得也要拿出去。

    再说了，他都有人鱼了……

    莫白奶奶的声音轻飘飘的。

    闻昭衍见他的确是自愿的，不是被逼的，便没有再问。

    他拿出终端给莫黎发消息，他打算和莫黎商量一下去人鱼协会的计划，让莫黎一个人去人鱼协会，他不会放心的。

    他消息一发，莫白的终端就震动了。

    这还是上次从老爸那得到的教训，绝对不能再开声音！

    不过他见闻昭衍那样，也知道是闻昭衍给他发消息了。

    他拍拍裤子，站起身来，对闻昭衍说：“我回家玩了。”

    闻昭衍‘嗯’了一声，又给莫黎发了一条，才看着莫白道：“昨天给你的训练计划书，要好好看。”

    莫白：“好的好的知道了。”

    他刚转身，就听闻昭衍说：“你的终端一直在亮。”

    莫白一把捂住，飞快地说：“可能是我爸爸给我打通讯，我先回去了！”

    闻昭衍原本没多想，本来也是以为，应该是小家伙的家人给他发消息，而终端可能被小家伙不小心按成没声音提示了，以为小崽子不知道，所以特地提醒一句。

    可是看小崽子一下就慌了神的样子，闻昭衍眉梢微微蹙起。

    他紧张什么？

    既然是莫向天给他打通讯，为什么还要回去接？

    闻昭衍还有计划要跟莫黎商量，只好暂时将疑惑藏入心底，继续低头发消息。

    打着打着，闻昭衍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停。

    莫黎从未戴过个人终端出现在他面前。

    在贸易星的时候也没有。

    那……他是用谁的终端回复他？

    闻昭衍转身，往小崽子刚刚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的疑惑越来越甚。

    就在他疑惑间，莫黎回了消息。

    【莫：嗯，什么计划？】

    闻昭衍收敛心神，平静地回复：【让你一个人去人鱼协会太危险，我不放心。】

    莫白看着后面那几个字，心里越发微妙。

    迟疑片刻，他还是说：【我应该会带熙熙，或者小蓝一起去，他们可以听懂人鱼语。】

    莫白把自己的计划也解释了一遍。

    【莫：要推毁人鱼协会最重要的一点，是人鱼自己，如果他们知道不打排除针，不会因为呆在外面就生不出崽子，并且还会很健康的话，他们应该会主动离开。】

    【莫：所以，我打算让熙熙去当这个说客，而你之前不是说，查到了排除针和那什么药水的供给地？如果毁了这些地方，供给暂时短缺，应该很多人鱼会打不上那个针。】

    【闻昭衍：若是被发现了，你们怎么全身而退？】

    【莫：我有办法，不用担心。】

    【闻昭衍：我也有个办法。】

    【莫：你说。】

    【闻昭衍：当面说？】

    【莫：……唔就这样说也行啊。】

    【闻昭衍：当面说更清楚。】

    【莫：但是我现在不在疗养星了。】

    【闻昭衍：那我给你打通讯？】

    【莫：……】

    打通讯就更不行了啊。

    之前就说过，闻昭衍的精神力，就是最好的探测器。

    他能看见神魂体的莫白，就是因为精神力很强。

    打通讯……通讯是电子设备，和监控一样，完全看不见他！

    难道要让他顶着小崽子的身体，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和他聊吗？

    闻昭衍见莫黎迟迟不回复，对莫黎这奇怪的态度又多了一分怀疑。

    他抿了抿唇，终究是不太愿意看见莫黎为难，直接打字说明了自己的计划。

    熙熙可以说是人鱼协会里的招牌。

    为了让更多的人鱼愿意给人类安抚，人鱼协会里每天都会把熙熙的事情拿出来解说。

    说熙熙是怎么亲近人类，说熙熙现在过得有多幸福。

    不仅如此，据凯特说，以前带熙熙去人鱼协会打针的时候，人鱼协会里每面墙上都会装上大屏幕，日复一日地播放《熙熙的幸福生活》，仿佛这样就可以对人鱼洗脑一样。

    如果莫白是想让熙熙告诉全体人鱼事情真相的话，他可以直接入侵人鱼协会的所有播放平台，以及所有有领养人鱼的饲养员，把熙熙说出真相的视频加入进去。

    【莫：可是人类虽然不会说人鱼语，但是好像已经出了翻译器吧？有翻译器在，人类也会明白熙熙说的是什么，终止播放呢？】

    【闻昭衍：翻译系统是安装在终端里的，可以把系统一起屏蔽。】

    莫白仔细想了想，这确实是一个办法，还可以不让熙熙冒险。

    【莫：一次性要入侵这么多系统，你可以吗？】

    闻昭衍也没托大，而是说：【我会尽力。】

    【莫：等等，我知道还有一个人！】

    【莫：小舅舅身边的那个阿鲁德，他也是个高手。】

    莫白还记得在小舅舅当初还黑过他的网络。

    莫白转头就去找了黎朝辞，询问情况。

    而闻昭衍则看着莫黎顺手打出的那个‘小舅舅’，陷入了沉默。

    黎朝辞知道他们的计划后，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但我必须和你一起去人鱼协会，正好你的灵魂体也无法被外人看见。”

    黎朝辞拿出一张易容，戴在了脸上，那易1容1面具带上后，竟和莫黎一模一样。

    “这是乌克文明的最新技术，戴上后就不会看出来。”

    莫白有些惊讶：“可是检测的时候能检测得到吧？人鱼是海洋生物，体温和人类不一样，在检测仪上显示的数据也不一样，我听说人鱼协会在找到人鱼后，会优先检查他们是不是真正的人鱼。”

    闻言，黎朝辞英俊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声音凉凉地说：“你放心，你舅舅检测没问题。”

    莫白不解：“可是，你又不是海洋生物……”

    话还没说完，莫白忽然想起熙熙说的话。

    舅舅他……是好多手的怪物！

    而乌克文明星球，几乎98%都是水，他们的战舰、机甲、全是水下作战的最好武器。

    为什么乌克文明那么神秘？

    因为他们基本都生活在海底……

    莫白沉默两秒，轻飘飘地说：“舅舅，我相信妈妈和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黎朝辞脸一沉，用力揉了一下小崽子的脑袋，阴测测地说：“少废话，行动什么时候开始？”

    他连自己都恶心自己这人不人鬼不鬼、像怪物一样的形态，又怎会奢求别人理解。

    莫白发现黎朝辞似乎特别在意这事，便不再提，而是道：“你等等，我现在就跟闻昭衍确认一下！”

    莫白打开终端，准备跟闻昭衍说小舅舅这边会跟他一起搞定系统问题，结果打开一看，身体立刻就僵了。

    只见闻昭衍发来的最新消息是——

    【闻昭衍：你也叫黎朝辞舅舅？】

    莫白脑袋都大了。

    他真的只是叫习惯了……

    人啊，果然不能太多话，说得越多，露的马脚就容易越多。

    莫白纠结地回复：【呃，我是跟着小崽叫，有点叫习惯了。】

    【闻昭衍：嗯。】

    莫白看着对方简单的一个字，也不知道他到底相信了没……

    做人真的好难啊。

    -

    “莫黎发来定位了！”

    人鱼协会。

    自从前几天莫黎在私信里回复他们说，愿意来协会做检查的时候，他们就一直等。

    然而又不敢催促莫黎。

    等了几天，没见到后文，人鱼协会都有些快坐不住了。

    他们正打算重新给莫黎发私信，想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来做检查时，莫黎终于给他们发来一个定位。

    那是在疗养星附近的一颗矿星，算是比较荒凉的星球，上面只有采矿的帝国人民和采矿机器人，水资源都特别少。

    他们很诧异人鱼王会在矿星上。

    人鱼协会会长也不是傻的，担心莫白是不是故意在那备好陷阱等他们，协会会长还特地让人带上了一支极为精锐的机甲战士小队。

    “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只人鱼王带回来！”

    “明白！”

    会长没有亲自去，但因为人鱼王的事情太过重要了，交给别人他也不放心，因此派了副会长去。

    一路到达矿星，到达莫黎发的定位。

    那是一个很小的湖泊，几乎已经快干涸。

    由于矿星气候不好，湖泊也有些脏，水色偏黑。

    在这脏兮兮的湖泊边上，一个拥有着精致面容的少年，静静地站在那儿，负手身后，安静出尘。

    人鱼协会众人纷纷屏住呼吸，他们在星网上的时候就看见过莫黎的面容，当时就已经在感叹，莫黎长得是真的很好看。

    然而亲眼见到真正的莫黎，他们还是为对方那精致得不像人类的面容而震撼。

    他果然是人鱼王吧？

    所以才会长得比所有人鱼都还要好看。

    副会长脸上堆满笑容：“你就是莫黎先生吧？我们是来接你回去做检查的，你放心，如果你到时候不想留在协会，也可以随时离开，我们一向很尊重人鱼的决定。”

    莫黎，不，应该说是黎朝辞假扮的‘莫黎’，故作警惕地开口说：“为什么一定要回人鱼协会才能做检查？你们没有带设备过来？”

    副会长笑着说：“我们当然有带，在飞船里，只不过带来的检查设备，没有协会里的齐全，何况，我们协会里还有很多人鱼都期待见一见自己的王呢。”

    黎朝辞惊讶：“你们知道我是人鱼王？”

    闻言，副会长笑容更灿烂了：“当然知道，你如果不是人鱼王，又怎么可能在高辐射星球上，生活这么长时间……您应该也想见一见自己的子民吧？”

    黎朝辞果然面露犹豫。

    副会长再接再厉：“他们也在期待见您。”

    黎朝辞终于被说动了：“好吧，但先说好，我不会留在协会的，到时候你们不能强制我！”

    副会长心想，你要是愿意主动想留下来，我们还要更担心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呢。

    现下听人鱼协会一直强调自己不留下，副会长反而更放心了一些。

    不愿意又有什么用，他总会有办法把人强行留下。

    他们很顺利的就把人鱼王请上了飞船。

    在把人鱼王请上飞船后，为了怕有诈，他们又仔细探查了附近，确定没有埋伏，也没找到那个叫小蓝的未成年分化人鱼后，才放弃。

    等收服人鱼王，他们总会有机会见到那小家伙的。

    他们并不知道，在黎朝辞身边，还跟着一个谁也看不见的灵魂，正是莫白。

    不仅没人看得见他，也没人可以听得见他说话。

    莫白：“舅舅你演技真好。”

    黎朝辞眉头一挑，不置可否。

    把黎朝辞带上飞船上，人鱼协会的人就简单的用探测仪探测了一下，确定对方体内的确是海洋生物的数据指标，而不是人类的指标，他们这才互相使了个眼色，好声好气地招待黎朝辞。

    莫白：“可以通知闻昭衍，我们上飞船了。”

    黎朝辞便拿出终端，给闻昭衍发消息。

    人鱼协会的人见到黎朝辞有终端，也只是互相看了一眼，莫黎毕竟在星网上太出名了。

    何况，都已经上了飞船了，他们倒也不怕黎朝是想跑。

    不过副会长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下：“莫先生是在跟别人发消息吗？”

    黎朝辞头也不抬：“和小蓝发消息，我跟他说我过几天回来，让他不要担心。”

    副会长眼珠子一转：“这位小蓝小朋友，就是那只未成年分化人鱼吧？他也在矿星吗？”

    黎朝辞看他一眼，却没说话。

    意思很明白，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副会长知道这只人鱼王对他们还没放下警惕，便不再多说什么。

    黎朝辞于是大大方方地跟闻昭衍沟通进度。

    【Li：我们已经上飞船了。】

    【闻昭衍：凯特那边的行动也已经开始了。】

    【Li：两天后，我们会到达首都星的人鱼协会。】

    【闻昭衍：两天后，排除针和特殊药剂供给基地会被夷为平地，包括仓库和运输船。】

    【Li：oK。】

    【闻昭衍：莫黎呢？你和他不是一起行动？】

    这也是闻昭衍会同意莫黎去人鱼协会的原因，因为他说过有黎朝辞一起。

    【Li:是的，有问题？】

    【闻昭衍：发他消息没回，以为出事了。】

    黎朝辞看了莫白一眼。

    莫白一直在黎朝辞身边，他发消息的时候，莫白也在看着，自然也看到了闻昭衍的话。

    莫白无奈地说：“我终端在身体上，灵魂体碰不了，怎么可能带出来。”

    而黎朝辞要是带两个终端，会显得更奇怪。

    黎朝辞便回复闻昭衍：【找我也一样，莫黎一直和我一起。】

    【闻昭衍：嗯。】

    又是一个简单的‘嗯’，看得莫白眼皮直跳，总觉得闻昭衍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两天后。

    飞船到达首都星。

    人鱼协会会长又领了一支机甲战士小队，亲自来港口接。

    对于人鱼王，人鱼协会势在必得，甚至觉得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于是还大方地昭告星网网友，发了通告，告知全星际——人鱼王已经到首都星的人鱼协会了，即将做进一步的检查。

    此消息一出，星网网友几乎都要炸了。

    这这通告很明显就是在说，人鱼协会已经找到莫黎了，并且还把莫黎带到首都星了！

    不少在首都星的人鱼领养员，为了讨自己养的人鱼的欢心，连忙告诉自己养的小人鱼——

    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要凶我，我就带你去看你们的人鱼王哦。

    人鱼对人鱼王一直都有着莫名尊敬，听见领养员这么说，都有些异动。

    于是，在首都星的领养员，为了讨自家小人鱼，便带上自己养的小人鱼赶去了人鱼协会。

    与此同时，远离首都星的某三颗星球，都在同一时间，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爆炸将整个基地和仓库夷为平地，所生产的排除针和让人鱼虚弱的特殊药剂，全都被销毁得干干净净。

    【凯特：殿下，完成任务。】

    【闻昭衍：还剩下多少？】

    【凯特：没有意外的话，只有运输飞船上那一船的货了。】

    【闻昭衍：一起处理。】

    漫漫无际的宇宙中，一艘飞船发现自己和生产基地失去了联系之后，表情立刻一变，当即就拨通人鱼协会会长的私密通讯，想要上报这事。

    然而他的终端似乎失去了信号，一个通讯都拨不出去。

    就在他焦头烂耳之际，一个船员匆忙来报：“船长，我们好像被星际海盗盯上了！”

    船长大怒：“怎么可能？我们走的是上面给的特殊航线！”

    “是真的，海盗的炮筒已经对准了我们！”

    仿佛要验证他的话一样，一声巨响传来，船声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嘀嘀嘀——

    飞船的警报响起，提示他们正遭受攻击！

    “快反击！”船长大吼！

    然而还是太迟了。

    飞船的显示屏被强行拦截接通，一个怪物模样的人慢悠悠地说：“打劫，要么，你们乖乖把船上的东西都留下，赤条条地走，不准穿一件衣服，不准带一个空间纽，要么就和这艘飞船一起沉默在宇宙吧！”

    怪物！

    竟是乌克文明的怪物！

    乌克文明！星际最神秘的种族！拥有着比帝国还先进的武器和设备！

    该死的，乌克文明怎会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对乌克文明的忌惮，所有船员都选择了投降，在乌克文明怪物的监视下，脱干净衣服，乖乖躺在救生舱里，被弹射出去。

    等所有人一离开，阿鲁德三发能源弹，就把飞船彻底解体为星际垃圾。

    临时拉的任务小群里：

    【阿鲁德：先生，搞定了~】

    【Li：都干净了？】

    【闻昭衍：飞船上的是最后一批货物，飞船上的干净了，就剩下人鱼协会里储存的。】

    【Li：我和莫黎已经进入了人鱼协会，一分钟后，开始入侵屏蔽。】

    【阿鲁德：喂！帝国的大皇子是吧！上次你差点就破译了我设下的防护，这次我们来比一比，看谁屏蔽的多！】

    【闻昭衍：哦。】

    【阿鲁德：你‘哦’是什么意思？你在不屑吗？！】

    【闻昭衍：开始了。】

    下一刻。

    所有领养人鱼，以及人鱼协会里的语言翻译系统，全部无声无息地失灵。

    领养人鱼的名单他们是从人鱼协会里拿到的。

    关于这个人鱼协会倒没怎么藏，毕竟星网一查也查得到谁领养过人鱼。

    有了这份名单，他们轻而易举的大范围入侵翻译系统，一个个精准的屏蔽。

    随着翻译系统被屏蔽，人鱼协会的所有广播和墙上的屏幕播放器里，都响起了一道温柔又好听的声音。

    是熙熙的声音。

    熙熙说的是人鱼语，协会的人微微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听不懂熙熙说的话时，有些奇怪终端翻译器怎么坏了。

    但他们并没有多想，熙熙的声音天天都在人鱼协会的广播里、视频里出现。

    视频是录好的，广播也是提前录制好的，每天都播放。

    熙熙会耐心地告诉所有人鱼，人类是很好的伙伴，我们不应该对人类这么凶。

    一遍一遍的，每天都给人鱼洗脑。

    人鱼协会的工作人员听见熙熙的声音，也已经听习惯了。

    只是现在没有语言翻译器，他们没听明白而已。

    当然也不是他们不想学人鱼语，是因为人鱼一点儿都不喜欢人类，有些人鱼通用语都不想学，更别提教人类说人鱼语 。

    就连这翻译器，都是在熙熙的帮助下做出来的。

    不过，发现翻译器失灵之后，他们便也通知了终端系统技术员去看看怎么回事，很快他们就没心思做别的事情了。

    因为就在刚刚，人鱼王莫黎到协会了！

    工作人员都顾不得其他，几乎都去看那所谓的人鱼王莫黎了。

    因此他们并不知道，熙熙正在用温柔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告诉所有人鱼：“兄弟姐妹们，以后都不能再打排除针了！那个很危险的，人鱼协会是在骗我们的……排除针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我们……不打排除针不会生不出崽崽，是他们在针上做了手脚！我已经三个月没打了……你们还记得小蓝吗？生出来就残缺的小蓝，他已经好了！还成功分化了……”

    熙熙耐心地告诉人鱼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都被人鱼协会的人骗了。

    熙熙向来就是人鱼群里的主心骨，不然协会也不会天天放《熙熙的幸福生活》来蛊惑他们。

    人鱼之间是非常团结非常信任的，几乎不用熙熙多说什么，他们就已经相信了熙熙的话！

    当然，不排除他们宁愿相信同族人，也不相信人类的原因。

    一时间，全星际各地的人鱼协会里，所有人鱼都炸了!！

    “可恶的人类竟然欺骗我们！”

    “我要杀了他们！”

    “该死的人类，我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熙熙担心气头上的人鱼真的要和人类拼得你死我活，不忘轻声安抚他们，让他们平静下来。

    不仅如此，在所有领养过人鱼的帝国人民终端里，都会自动弹出一个视频，视频标题提示就是：“尊敬的饲养员，人鱼熙熙有话要和你们家小人鱼说哦，请记得把视频给你们饲养的小人鱼观看哦。”

    领养人员只当这是人鱼协会推送的视频，还是和以前一样，给人鱼洗脑的视频，让人鱼对人类再亲近一点的。

    于是，领养人员也没多想，立刻就拿给自家人鱼看了。

    发现视频里熙熙说的是人鱼语，而他们翻译器失灵后，领养人也有点奇怪。

    最让他们奇怪的是，看完视频后，他们饲养的小人鱼，突然就更生气了，有些甚至还跳起来，抓着主人痛揍一番。

    主人们却都不敢还手，伤害人鱼是会被剥夺领养资格的，只能乖乖承受。

    事情比想象中的更为顺利。

    此时，在人鱼协会里的莫白，也注意到了众人鱼对熙熙的无脑信任，心里慢慢浮现一个念头。

    “小舅舅，你觉不觉得，熙熙才是那个人鱼王，他能号召所有人鱼，他愿意和人类沟通，愿意带着人鱼进步，也愿意和人类一起进步。”

    一个种族之王，不就是这样吗？

    黎朝辞没说话，因为他此刻已经被带到了检查室。

    副会长和会长都在场，热情地跟黎朝辞寒暄。

    一名检测人员拿着抽血设备过来的时候，人鱼协会会长还慈祥地说：“莫黎先生不用紧张，我们现在先给你抽血检查，看看你体内血液的辐射含量。”

    莫白看着那针头，说：“舅舅，应该就是这针头，带着特殊药剂，看似在抽血，但在刺入你身体后，药剂会扩散，抽完血他们会告诉你，你身体辐射含量很高，不出半月就会开始虚弱，让你留下，你若不留下，等你离开人鱼协会后半个月，药剂就会发作让你虚弱，让你不得不求助他们。”

    黎朝辞眯了眯眼，看着检测员拿着针头朝自己靠近，突然道：“是我看错了吗？我怎么觉得这针头上有东西。”

    会长眼眸飞快掠过一抹光，脸上依旧带着笑：“怎么会？这只是抽血的工具而已。”

    黎朝辞：“真的没东西吗？”

    会长说：“当然没有。”

    突然，一只触手出现，以迅不及耳的速度夺过了针头。

    众人脸色一变，人鱼协会会长也变了脸色，意识到危险，立刻便想退后，却不想又一只触手出现，牢牢地固定住了他。

    黎朝辞视线一扫，周围的机甲战士已经拿出了机甲，立刻就对黎朝辞进行围攻。

    然而，他们刚想前进一步，却发现自己被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透明墙给挡住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过不去了？！

    莫白撑起一道结界，转头都不黎朝辞比了个oK。

    “会长！”其他人大喊。

    会长也发现了异样，立刻下令：“开火射击！”

    无数炮弹射在了莫白撑起的结界上，却打不穿，连碎裂的痕迹都没有。

    会长脸色极为难看：“莫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快，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莫白给他开了天眼。

    当发现还有另一个莫黎存在时，会长的眼顿时暴突。

    “你、你们……”

    莫白冷冷地说：“你不是说这针头上没东西吗？我怕死啊，你说没有就没有，可我不信怎么办？不然你试试吧？如果你没事，我就乖乖打针，好不好？”

    莫白对黎朝辞说：“舅舅，给他打。”

    黎朝辞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里的针头，一点一点靠近会长。

    等莫白说完，针头就要插到会长手臂上。

    “不！”会长大喊一声，冷汗淋漓。

    人类的身体和人鱼不一样，人鱼的基因比人类强，所以药剂用量就强。

    这药剂会让人鱼进入虚弱，但注射到人类身体，会直接让人类器官衰竭，除非立马放到医疗舱里，才有可能救活。

    但是他很清楚，莫黎是不会让他进医疗舱的。

    所以，注射之后，他就会死。

    黎朝辞说：“这么紧张做什么？看来这针头真的有问题了？”

    会长咬牙不说话。

    莫白见状：“舅舅，别废话了，打了就知道了。”

    闻言，黎朝辞针头又往里进了一寸。

    会长大喊：“我说！是……是有问题！”

    黎朝辞慢悠悠地说：“哦？是什么问题？”

    见他意志有些松动后，莫白则直接站在他面前，和他对视，属于神的灵魂力量无声无息地涌出。

    莫白几乎是用摄魂的方式，一点一点地引导：“那你说说吧，这个针头是做什么的？有什么作用？”

    会长如同傀儡一般，缓缓地开口：“这个针头里带着一种GT23的强力松缓剂……”

    结界外，副会长他们见到会长开口，各个吓得脸色大变，似乎想阻止。

    然而会长完全听不见一般，一点一点地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们此时还不知道，闻昭衍已经入侵了会长的终端，开启了直播，从黎朝辞扮演的‘莫黎’拒绝打针开始，就全程被拍了下来。

    这期间，不少和人鱼协会有来往的高层疯狂私信会长，叫他关闭直播，发现没回应后，就联系技术员想要强行关闭。

    可在闻昭衍和阿鲁德两个超级黑客的加持下，这直播被推送到了全网最热门的位置！

    随着人鱼协会会长慢慢地透露出所有的事情，整个星网顿时一片哗然！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人鱼协会是用这样的方式控制人鱼的！

    这会不会就是人鱼不亲近人类，不愿意给人类安抚的原因呢？

    更想不到会长会亲口说出来！

    直到会长说完，他才清醒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见到黎朝辞已经放开了他，眼里立刻涌上杀意，打算杀人灭口。

    只要他们死在这里……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命令才刚下，一名军官亲自带了数百精兵，将协会包围了起来。

    见到是闻昭衍的人来了，莫白终于放心，身体也跟着晃了晃。

    “小白！”黎朝辞一惊，连忙想去扶他，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莫白的魂魄。

    莫白说：“我没事，我是因为……”

    是因为灵魂跟身体离得太远了，神力受到极大的限制。

    如果有金身在附近的话，还好。

    可他现在还没金身……

    而撑起那结界的时候，又把仅剩的神力全都用光了。

    只是他话才刚出口，灵魂就在原地消失了。

    黎朝辞顿时心急如焚。

    他深怕是刚刚那些机甲的射击，对莫白造成什么伤害，火急火燎地根本顾不上其他，就给闻昭衍打通讯。

    “闻昭衍！快去看看莫白！快去！”

    他记得，只有闻昭衍能看见莫白的灵魂……

    如果出了什么事，也只有闻昭衍可以看见。

    闻昭衍沉默了一下：“好。”

    人鱼会长亲口承认自己对人鱼所做的事情，这比什么证据都更有效。

    黎朝辞知道闻昭衍的人会善后，心里担心莫白，也急急忙忙坐飞船回疗养星。

    此刻，疗养星。

    闻昭衍在挂了通讯后，就觉得一阵荒谬。

    又或者说，荒谬中又带着之前种种所不能理解的恍然大悟。

    为什么黎朝辞要这么着急地让他去看莫白？

    他和莫黎在首都星的人鱼协会里。

    莫白在家，能出什么事呢？

    会出事的，只有可能是莫黎。

    闻昭衍大步起身往莫家而去。

    莫向天刚刚也接到了黎朝辞的通讯，见闻昭衍过来都顾不上他了，径直冲向莫白的房间。

    一进房间就见到莫白坐起来，小脸很苍白。

    莫向天急死了：“宝宝你没事吧？你舅舅说你有可能受伤了！我一开始就说让你不要去不要去！这么远！万一你灵魂回不来怎么办？！”

    “咳咳，爸，我没事。”莫白虚虚地说：“我就是力量用尽了，所以魂魄自动回到身体了。”

    莫向天眼眶都红了：“下次不准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莫白正想说好，眼角的余光却看见站在房间门口的高大男人。

    莫白一下对上闻昭衍的视线，整个身体都是一僵。

    闻昭衍沉默地看了他很久很久，一直都没说话。

    莫白看他那眼神，立刻明白，闻昭衍什么都知道了。

    他心情有些复杂，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最后还是闻昭衍率先开的口：“……我去找莫黎。”

    就像自欺欺人的胆小鬼一样。

    他转身就走。

    莫白莫名就觉得心里有些酸涩：“闻昭衍！”

    他叫住了男人。

    闻昭衍停住脚步，慢慢地回头看他。

    莫白垂下视线，有些无措地说：“对不起，是我骗了你，但……莫黎的确是我，莫白也是我。”

    闻昭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莫白：要我给你表演一个灵魂出窍吗？

    闻昭衍：┭┮﹏┭┮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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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拖剧情，所以想一口气写完老闻知道真相的事情，怕分两天更会觉得水，所以一次性写完了，第一次写这么长的章节，手废了，但是终于不用再想怎么脱马了呜呜。

    迟了一点，对不起大家！可能很多错别字，我先发上来，再回去慢慢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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