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谁?”鹤鸣问。
“我找你们家小娘子。”张婶伸手比划着,“那天她还去给我们家儿媳妇做了接生。”
接生?
鹤鸣有点懵。
他们这一屋子的人谁还会稳婆这个技能的?
屋子里面的沈绾隐约听到了声音,走出来正准备瞧瞧,正好就看到了张婶子在门口站着。
而鹤鸣还在发呆。
“张婶子?”沈绾惊讶的唤了一声,“你这怎么来了?”
鹤鸣往旁边退让开,脑袋上缓缓冒出几个问号。
所以,这个稳婆指的是他们夫人?
张婶觉得屋子里面站着坐着的这些人有些奇怪,看起来就不像是寻常老百姓家中的。
不过这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她忙收回目光道:“是我那儿媳妇有些事情。”
她又停顿了一下,目光隐晦的看了一眼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
欲言又止。
到底有旁人在这里不好说。
沈绾立刻明白过来:“您带我去看看吧。”
“我同夫人一起。”红叶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跟在沈绾的身后。
“那便一起吧。”沈绾也不介意。
眼见这是个女孩子,张婶子也没什么可说的。
这家小娘子生得漂亮极了,家人不放心也是应该的。
其实他们距离张家也不过就几步路的距离,一个转角,一个台阶,也就过去了。
等到进了院子之后,张婶子看没有男人在,才小声说了:“是这样的,我那儿媳妇自打生了孩子之后,心情就一直不太好,而且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起了高热。”
她一边说着,一边便撩开了屋子的帘子,三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倒是很干净,也没有什么异味儿,只是门窗都被关上了,隐隐约约有些闷人。
沈绾还没有去看,就已经率先走到窗户边上,将窗户给打开了。
不过她也没有全部推开,就打开了半扇。
张婶子却因为她这个举动心中一惊:“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这染了风寒怎么办?
沈绾:“婶子这坐月子期间啊,虽说不能让孕妇受了风寒,但是这门窗也不能关的,否则这市内的空气不好会让人生病的。”
沈绾的这一番话是下意识的说出来的。
说完之后她就愣了一下,用手指抵着自己的额头。
她前日从魏老先生那里得到几本医书,里面却写着,女子在坐月子的期间,万万是不能受风寒的门窗给关紧了。
可是她怎么这说出来的和那医书上的写的不一样了?
还没等沈绾自个儿想清楚这个问题,张婶子已经问了:“怎么还有这种说法?”
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受到她的质疑之后,沈绾又是下意识的解释道:“只要做好保暖的工作,其实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这最主要的是为了不受风寒,只要不是天气太冷,抵着风口吹又有几个得了风寒的呢?”
这话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张婶子因为对她很信服,所以下意识的点着头。
“那我以后就把这半扇窗户给打开,时时注意着点儿,让这屋内的空气流通。”
沈绾一边点头一边走向床边。
那才生出来,不足两日的小婴儿此刻已经睡着了,像个猴子一样吮吸着自己的小手指头。
孩子生出来都是这个样子,要等到过上一段时间展开了,才会变得可爱而机灵。
沈绾顺便看了一下小孩子,发现小孩很健康,便移开了目光。
在床上躺着的张家的三儿媳妇叫李淑华,她很年轻,长得也很秀气,生产之后,她的脸上还没有多少的血色,目光中也带着几分忧郁。
等沈绾过去看的时候,她还有些害怕的揪着自己的被子。
“你放轻松,我只看一眼,你告诉我现在的症状。”沈绾双手抬起来,没有强硬的去掀开她的被子,而是坐在床边像是个朋友一样和她谈心。
沈绾顺便就冲着身后的红叶使了个眼色。
“你们先出去吧。”
红叶先是非常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这家确实是一户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便和张婶子一起走出去了。
等到屋子里面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李淑华显然要放轻松了许多。
张婶子和红叶一出去,就被张家的大儿媳妇以及二儿媳妇给团团围住了。
“娘,您请来的那小娘子能行吗?”
这是张家大房的儿媳妇说的。
她话才刚刚落音,就被二房的妯娌给拉扯了一把。
二房的妯娌,连忙冲着红叶道歉:“这位姑娘,我们并非是那个意思,只是实在担心弟媳。”
红叶平日里并不太爱搭理人,闻言脸上既没有露出生气的神色,也没有故作大度的冲着她们说没事儿。
张家的两位妯娌神情有些尴尬。
大房的那位还狠狠的瞪了一眼二房的那位。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房的儿媳妇也跟着道歉:“姑娘你莫生气,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怀疑你们家小娘子,我就实在是太担心了。”
红叶仍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我们家夫人医术很好,不用担心。”
能够说这么两句话,对于她来说,就已经顶天了。
张家的这几个妯娌也看出来了,红叶可能就是天生的不爱说话,讪讪的笑了笑,没再去找她的不爽快。
很快,那屋子的门就被人给打开了。
几个人火急火燎地迎了上去,张婶子眼睛都快望穿了:“小娘子,我那小儿媳妇儿如今怎么样了?可能够退得了热?”
“我方才已经给她吃了药丸,再过半个时辰,这热应该也就退下去了,不过我得给你们开两副中药,你们得让她吃着,而且还要用冷开水混合着药汁给她清洗一下伤口。”
沈绾说的隐晦。
同时对于自己的这些想法也感到很无奈。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仿佛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大夫才只有这一种想法,而其他的大夫都是墨守成规非常传统的。
所以她这些想法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她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呢?
沈绾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张家婶子听到她如此隐晦的描述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她就反应过来:“我明白了,小娘子原来说的是这回事儿啊,这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她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