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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大手，捏住了他的下颚，并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现在二十七，在王国境内犯下九起灭门惨案，一个月前才被成功逮捕的极恶罪犯，坦戮·切格斯，看见了一双眼睛。
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眼神。
空洞？漠然？
不，这是真正见惯生死，并从极恶杀戮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人，才能具备的眼神。
坦戮身体本能的开始颤抖，哪怕下颚的剧痛再强烈，他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连开口求饶都不敢。
因为在那双眼睛的主人背后，他好似看见了一尊来自深渊恶诡的虚影，让他如坠冰窟。
“你的想法跟我一样，不过你要不要先跟我说说，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这里究竟是哪里？”灰烬微微抬头，看着斗篷下面色发白，眼露恐惧的坦戮。
在灰烬的背后，或者说在他们二人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十一具尸体。
这些尸体的死状相同，都是被人扭断了脖子。
从他们转到后背的面容上看，有很多还保持着戏谑的表情，以此可以判断出，他们走的很安详，没有痛苦。
“啊啊”被捏住下颚的坦戮想回答，却说不出话。
灰烬放开手，坦戮跌倒在地，“现在可以说了。”
“咳咳咳，”坦戮双手捂着脖子和下颚，痛苦的咳嗽几声，才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惶恐道“我们是罪犯，被逮捕后从各地的监狱秘密押送到这里，当做，咳咳，当做每个想要成为贵族侍卫的人的筛选官
而这里，就是体测场地。”
灰烬皱眉，这和小胖子提供的情报完全不同，“你们既然是罪犯，又怎么可能被选做筛选官？”
按照小胖子提供的情报来看，所谓的体测，就是测验疾病、体能、格斗三项。
除了疾病之外，其他两项中，又有各种不同的测验科目。
这些测验科目都是随机抽选，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全凭负责该项的考官丢硬币或抽签等等很儿戏的方式决定。
但不管再怎么随机，也都会遵循这三个大项，这么多年来从未更改过。
“我，我们也不知道。”坦戮开口，在看见灰烬的眉头越皱越紧时，又连忙解释，“我们只被告知，只要能干掉来到这里的每个人，我们就能延迟处刑，多活一天是一天。”
在二人一问一答时，四周嵌入墙壁内的灯逐渐有了变化。
一个又一个，从最初的白色，眨眼转成红色、黄色、绿色。
灯光颜色的变化很突兀，但并不是所有都在变。三个呼吸的时间中，大概只有三十分之一的灯光转换成红黄绿三色。
其中绿色最少，红色最多。
“这些灯又是什么意思？”灰烬抬眼扫视了一圈，除了颜色有变化，却未发现有其他异常。
坦戮依旧跪在地上，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吐了出来，“具体的意思我们也不知道但每次当红灯亮的最多时，就会有更多的人，从那十二个通道里出来。
而这种情况，我，以及，被你倒在地上的人，总共也只经历过七次。”
当黄灯最多时，第一批出场的‘筛选官’会原地待命，如果在这时贸然再次对参加侍卫试验的人出手，那些壁灯就会露出枪口，射杀‘筛选官’。
如果绿灯最多，那么‘筛选官’必须在无条件收手的同时，重新戴上手铐和脚铐，退回通道。至于那名参加侍卫试验的人，坦戮就不知道了。
“你说，那些壁灯内，还藏着枪？”灰烬眯了眯眼，再次扫视那遍布四周的密集壁灯，身体逐渐紧绷。
封闭的圆形空间，包括顶面，都有壁灯。如果每个壁灯内都隐藏着枪械，那么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避。
毫无死角。
坦戮点点头，“但有一点很奇怪。虽然我们能确定，每个壁灯内部都隐藏着枪口，但颜色不同的灯，并不会同时开火。”
就像绿灯最多时，如果‘筛选官’不遵守规则，朝他开火的就是那些绿灯内的枪口。
黄灯同理。
只有红灯，是针对参加侍卫试验的人。
而此时，整个空间中，共亮起一百零七盏红灯，四十二盏黄灯以及唯一的一盏绿灯。
“除了这些，我们也曾听那些守卫说过一个词，叫‘夺命要塞’。”坦戮已经将他知道的，全部说完。
嗒嗒嗒。
十二个幽暗的通道里，再次传出沉重的脚步声，和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
与第一批一样，又是十二个全都罩着一件灰色斗篷，戴着手铐、脚铐的人来到这片空间。
看着这透着奇怪的地方、这些人，有一股莫名的怒火从灰烬心底升腾。
这一切明明很陌生，但他就是感觉到有些似曾相识。
绝地x大逃杀！
紫黑色的气焰，透体而出，灰烬整个面目，被一层阴影笼罩，冰冷的杀意如洪闸大开，肆意宣泄咆哮。
与灰烬相隔较远的人，只是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浑身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但坦戮不同，他就跪在灰烬身前。倒霉的他，直接被这股恶念冲击的全身痉挛倒地，口吐白沫，两眼一翻，生死不知。
除了念能力者，没有人能看到那股紫黑气焰。
那些坐在巨大的屏幕前，观看着场间一切的人们，更加察觉不到。
在他们的目光中，其实和一开始一样，根本没能看清那个戴着面罩的青年做了什么，又为什么那些人的脑袋就转到后背，然后倒地死了呢？
“有黑幕？”
“或者这个人会用毒？”
这是所有为了再次观看一下这个面罩青年的身手，而按下了红灯按钮的人的想法。
而唯一按下绿灯的，那个少女，正呆在一处奢华少女风的寝宫里，抱着一个大熊娃娃，使着性子，耍着脾气。
“不要！我就要他！”
围在她身边的，是三个手忙脚乱的侍女，“小姐，这是连国王陛下都亲自签定的筛选规则，就算是老爷，也不敢”
一只印花蕾丝边的抱枕扑面而来，随后是那个看模样很漂亮，此时却气鼓鼓，像个和家长讨要喜爱的娃娃却不可得的少女，大吵大闹着嚷嚷
“我不管！我就要他，谁要是敢弄伤他，或者故意不让他通关，哪怕他是国王陛下，我都唔！”
一双白皙的手，在此时捂住了她的口鼻。
“小姐，请不要胡闹了。”这是一道温婉的声音，她的主人，是个一头清爽短发的正装女子。
少女看见是她，双眉一弯，眼睛里透着委屈，“唔，连雷娅你也不帮我吗？”
留着清爽短发的雷娅，扶着额头，轻叹一声，“这就是‘夺命要塞’，亦是贵族侍卫新的筛选规则，哪怕是那些王子王女，也必须得遵守的。您就不要再难为帕尼尔伯爵大人了，大人他能有如今的地位挺不容易的。”
少女撇着嘴，两眼泪汪汪的，却总算是没再大哭大闹的乱讲话。
这让那三个侍女轻舒一口气，面带感激的看了看雷娅。
后者只是轻轻点点头，目光转向那块巨大的屏幕。
屏幕里，那个面罩男抬起头，刚好与她对视。
而他的身下，是如扑火飞蛾一样，再次殒命的罪犯们。
“这双眼睛”隔着屏幕，雷娅都不由的心悸，“那惊人的恶念，你究竟来自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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