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的质疑,慕九歌淡定从容的拿起半块香料,在手指间捏成粉碎。
她将乘着粉末的香炉递到其他三位医者面前,“麻烦诸位仔细看看,这里面是否有地尾花粉?”
三位医者都是信任慕潇潇的,但医者本职操守,还是让他们仔细的查看了番香料粉末。
不过片刻,三人的脸色一个接着一个的变了。
其中一人凝重的开口道
“我方才仔细的确认了好几遍,这里面确实有地尾花粉。”
这话一出,全场骇然。
最惊讶的是慕潇潇,她几乎没端住温柔得体,惊呼出声。
“怎么可能,这里面不可能有地尾花粉的。”
她明明,明明已经亲手给毁了。
慕九歌似笑非笑,“许是地尾花粉不常见,八姐姐没认出来罢。”
慕潇潇被奉为帝京中年轻辈第一人,医术方面自是知识渊博,若是说出去连地尾花粉都认不出来,非得让人笑掉大牙不可,更会被人怀疑她的医术名头真假。
慕九歌这话看似给了慕潇潇台阶下,实际上却是把她架到烤架上烧灼。
慕潇潇难堪至极,硬着头皮将香炉拿来,定睛一看,便看出了里面的地尾花粉。
虽然极少,但确实有!
她的脸色瞬间变成了菜色,不可思议间,更多的是事情严重脱控的慌张。
这个情况,不仅元夫人是百口莫辩,万法难救,更会连累到她的名声。
得失之间,慕潇潇迅速的就做下了决定。
她略带歉意的道“这里面地尾花粉有些稀少,没磨成粉倒是看漏了,怪我粗心大意,差点错过了重要证据。”
一句话,就把她医术不济变成了粗心出错。
看错弄错,人人都会。
慕九歌冷嗤不语,慕潇潇这样做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而这个破洞,可不见得那么好补的。
元夫人惊慌的看着慕潇潇,“潇潇,这里面没有地尾花粉的,你看清楚,你再仔细看看呀。”
慕潇潇和她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若是慕潇潇都不帮她遮掩了,她可就完了。
“这……”
慕潇潇为难的拧眉,走到元夫人的面前,“三位医者也是帝京中有名有望的人,即使我看的不够仔细,他们也不会看错的呀。”
言下之意是没办法再遮掩了。
元夫人慌张的手足无措,膝盖发软,“噗通”的就跪在元老爷的面前。
抓住他的衣摆,可怜楚楚的大喊,“老爷,我冤枉啊,我也不知道里面为什么会有地尾花粉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知道我的,虽然爱香料,可是也不会制作啊,怎么会知道添加地尾花粉进去……”
“啪!”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宽大的手掌忽的就打在她的脸上。
极其重的一巴掌,打的元夫人趴倒在地,嘴里流出了一缕缕的鲜血。
元老爷站在她的面前,满眼愤怒的瞪着她,一字一句似乎从牙齿缝里咬出来的,充满了厌恶和憎恨。
“你不知道?我看你比谁都要清楚!难怪无论悠香如何昂贵,稀少,有多难求,你都要想尽办法的买回来,我以前还当你是喜爱,原来竟是藏着这样的恶毒心思。”
“不是的,老爷,不是的,我没有……”
元夫人拼命的辩解,张口闭口之间都能看到口齿里的鲜血,脸上红痕醒目,发饰也乱了些,看起来十分狼狈。
元老爷对她这个模样,没有半点怜惜心软,只有无尽的憎恨。
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他最爱女人的女儿,她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他们的孩子,也没了。
元老爷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可她到底是家中主母,顾忌多年的夫妻之情,还有她的娘家人,元老爷纵然愤怒的冲冠,却还是保持了那么一丝丝的理智。
他极为克制的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这个毒妇,从今天开始,把她关去西苑,三天只给一顿吃的,谁也不准去看她,更不准放她出去。”
“以后,我元家也再没有元夫人!”
这话犹如雷鸣般劈在元夫人的脑门上,让她惊骇又极致的恐惧。
元家再也没有元夫人,老爷这是要休了她?
而且,西苑那是什么地方,那就是阴宅,是冷宫,里面死了无数的人,进去的没有一个不疯掉。
他、他竟然要把她关在那种地方?
还不如杀了她!
“老爷,老爷不要啊,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啊,我没关系,可此事说出去,别人得怎么说你呀。老爷,任何惩罚我都接受,求求你别关我进西苑。”
元夫人跪在地上哀求,俨然再没有了半分贵妇尊荣的姿态,也再没底气为自己辩解一个字半句话。
她现在只想活着,活着。
元老爷一脚将她给踢开,“别人议论也是议论我眼瞎,竟然被你这个毒妇骗了这么多年,可怜了我的女儿。”
他一眼都不愿多看元夫人,不耐烦的挥手,“来人,把她拖走。”
侍卫立即走了进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抓住元夫人的肩膀,就把她给架起来往外拖。
“不,不要,老爷,饶了我吧,饶了我。”
元夫人惊恐的挣扎,尖叫,可全都无济于事,平日里对着她点头哈腰的侍卫,此刻却不给她半点颜面。
眼看着她就要被拖出去,迈进的就是一个人间地狱。
她彻底的惊慌了,顾不得多少,忽的抓住慕潇潇的手腕,激动的说
“潇潇,救我,救救我啊,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必须帮我,不然我就把你说出……”去……
话还没有说完,慕潇潇冷飕飕的声音响起。
“元夫人,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你得到这样的下场,也是因你心胸狭隘,残害元诗雨,罪有应得。到现在这种地步还有谁能救你?你若是真心悔改,或许还能等到元老爷心软开恩的那天。”
心软开恩?
瞧着元老爷那满脸的愤怒和满眼彻骨的憎恨,就笃定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对她心软。
但,元夫人却从慕潇潇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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