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要亲口听到他是否求婚了才行,要让那个云苍蓝放弃沈故渊,可没有那么简单。
“阿姐,如今天冷你站在这儿是怎样?担心东夷城的战事为何不进去?”
“长欢是向父皇请安的,听李厚公公说陛下在议政不便进去,左相大人最重规矩,本宫若进去了,定要攀扯起来,如今战事吃紧,还是少招惹他吧。”
说着太子笑了声,便于慕长欢站到一起,“阿弟陪姐姐站一会儿。”
说道此处,慕长欢这才看到站在太子身后的夏良娣。
“你们是来向父皇请安的?”
太子点头,夏妩上前对着慕长欢行了大礼。
这礼,她是受得起的。
不过这一下,她倒是看清了眼前满身华服的夏良娣。
她入宫的规格等同太子妃,那般郑重,陛下也是下了血本,如今瞧着她除了不能带凤簪,不能穿凤袍,便是这宫服全是顶级。
夏良娣一身最新样式的织花蜀锦,慕长欢不过是才得了一批布料,她倒是都已然裁成了衣裳,都说这织花蜀锦华贵无比,慕长欢原不觉得如何,如今瞧着夏妩穿在身上,果然是明艳动人,只是,她不喜……
夏良娣头上带着孔雀宝石簪子,下坠红色宝石,衣裳绣了大朵牡丹,贵气逼人。
慕长欢还记得,初见这位夏妩,她虽名字十分妩媚动人,但却是个不拘一格的女子,敢穿男装闯入相亲宴,原本慕长欢还觉得她与寻常女儿定是有所不同,可如今瞧着她花团锦簇,雍容华贵,倒是不觉得有多美,只觉得可惜。
“夏良娣穿的很好。”
夏良娣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公主夸奖了,这衣服都是嬷嬷们打扮的,公主知道我不太懂这些,他们说进了宫,穿衣吃饭都要符合宫规,夏妩只觉得这衣服这首饰沉重,压得夏妩抬不起头。”
原来是什么嬷嬷们打扮的?
慕长欢看了眼她身后的嬷嬷们,这织花蜀锦可是贡品,这般好东西只有陛下赏赐才能有。
想着太子娶良娣,陛下该是赏赐的,只是这婚事仓促,便是赏赐了也来不及这么快做好,只能是她嫁妆带来的。
可这织花蜀锦是前两日才到宫里的时兴样式,这夏将军若是先得了,做了衣服,让有心人知道了,怕是会大做文章。
这衣服越过了太子妃,怕是会让陛下不喜,毕竟陛下喜欢夏将军便是他的沉稳不争,多少年固守边关,若让陛下知道夏妩竟然用了这等奢靡之物,怕是会怀疑夏将军多年来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般沉稳不争。
“嬷嬷说的不错,在宫里处处都是规矩,穿衣越了规格叫僭越,低了规格又叫下人瞧不起,前两日还因为穿衣僭越之事责罚了丽嫔,你初来宫中有许多事情不懂,本宫安排一位嬷嬷给你,让她贴身照顾,给你讲讲规矩。
丽嫔也是新手,处理宫事已然勉强,若要她面面俱到也是为难,咱们是一家人,你若有有什么需要来找表姐就好。”
说着,慕长欢自认是夏妩的表姐,这便是算亲戚。说着慕长欢吩咐一声道“春怀吩咐下去从今日起将本宫身边的常嬷嬷,冬玉送到东宫伺候良娣。”
当年太子妃入宫,慕长欢送了个嬷嬷过去,教了规矩,人便回来,如今慕长欢不但送了嬷嬷教规矩,还将贴身的婢女送了过去,如此宠爱便是连太子都有些好奇了。
“阿姐,是有什么不妥么?”
慕长欢低头,“没什么,良娣也是宫嫔,位列三品,一应吃穿便是给你最好,若非御赐谢恩不可越过太子妃,这便是规矩。今日是新妇,母后不在,本宫便教导你两句,规矩是面子也是你的立身之本。”
听到这话,夏妩再看看身上的衣服,目光落在最后的那位宫女身上,她已然懂了什么。
“多谢公主教诲,夏妩这就回宫换一件衣裳。”
夏妩刚要离开,李厚便窜了出来,“陛下请太子,公主,良娣进养心殿说话。”
李厚这一出声,倒是吓了慕长欢一跳,想起来沈绣儿的事儿,直接说道“你这名字倒好,就是姓的不好,那李贤英已然是罪臣,盯着他的姓氏倒是不好。”
李厚赶紧问道“请公主赐姓。”
赐?
慕长欢瞧了他一眼,“你自有本家姓氏,何必姓别人的姓?你不是与沈故渊是同姓么?还不改回来?”
“公主,奴才可以么?”李厚瞧着慕长欢,眼中都是期待。
慕长欢点头道“沈绣儿是你妹妹,你便也回归族姓,本宫在赐一个恩字,从此就叫沈厚恩,如何?”
听了这话,沈厚恩叩头谢过慕长欢。
慕长欢一时高兴,便从头上又取了一个簪子,“右相为你妹妹指婚,本宫便送你一根簪子,给你妹妹做添妆吧,也算是皇家恩典。”
沈厚恩家当并不厚重,前些年侍奉李贤英不欠债就不错了,想要给沈绣儿准备一份厚重的嫁妆怕也不够,本来他是有恩赐之物的,可陛下赏赐除了金银不能转赠他人。
如今,慕长欢开了口,倒算是接了他的燃眉之急。
“多谢公主厚爱。”
沈厚恩拜了拜,还没等他起身,左相他们便从房间里面退了出去,瞧见这一幕,左相说道“都说公主很会笼络下人,这请安的功夫便是将陛下身边的人都笼络了?如今还是天家公主便罢了,日后若做了他人妇,这般做法可就不妥了。”
两人素来不和,慕长欢瞧见他这般言谈,“左相未免太过轻贱陛下身边的人了,不过一根金簪还是恩赏之物便能收买了?若真如此左相身边的人岂不是一根狗骨头便打发了?”
“公主说话未免太过粗鄙了。”左相身边正是之前与慕长欢有嫌隙的郭钰郭大人,好容易熬到今日,又是改革又是修缮,这段时间慕长欢他们日日折腾,他也是到处奔忙。
粗鄙?
慕长欢转头问了问太子,“本宫哪个词粗鄙?”
太子想了想,“大概是戳了心了。”
慕长欢笑了声,随后说道“左相,本宫嫁不嫁人都是父皇的掌上明珠,诸位回家的路上四处寻寻万一还有什么骨头刚好捡回去留着给身边人享用啊。”
这话气得左相胡子抖了三抖,若非是国家处于为难之际,他早已被陛下安排回乡养老,现在还在无非是为了国事。
慕长欢他们前往定川之前故意将京都留给他们处置,如今他们可是磨破了嘴皮子才将京都禁军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给捋顺了,大部分禁军都被安置了。
可如今慕长欢又回来了,她还安排军中演武,按照排名发放粮饷,马上就到年节了,这禁军若是排名靠后,这些京都的贵族们怕是又要闹腾起来了。
这慕长欢真是生克他们呀!
“公主,你不要欺人太甚,三日后选夫婿,小心明珠暗……”
“郭大人,慎言!”
这话不是慕长欢他们说的,而是被左相呵斥了。
郭钰也没有在多说,而是跟着左相退下了。
只是慕长欢瞧着,却觉得有些问题。
进了养心殿,沈故渊与曹直言还在,旁人却都退下了,这不是要商议大事,怕是要商议慕长欢的婚事。
天政帝瞧见慕长欢眼中便有欢喜,“长欢,到父皇跟前来。”
如此厚爱,便是谁都眼热不少。
“父皇,您身体好了,阿弟宫里也进了新人,真是阖宫欢庆的大喜事,长欢想着马上就到了冬日,赏银发下去了,也该发一些桂圆,红枣让宫里的人能一起沾沾喜气。”
慕长欢说什么,天政帝没有不答应的。
“沈故渊向朕提亲,想要求娶你,你素来是有打算的,你可喜欢他?”
这话当着女儿的面问出来?
慕长欢偷偷瞧了眼沈故渊,想着他真心求娶便是笑了下。
“右相固然是好,不过我大燕好儿郎众多,朕的掌上明珠该是让他们瞧一瞧什么是国色天香,大家闺秀,三日后准备一场比试,为你挑选驸马,这事儿已经让左相他们去办了。”
天政帝便是有意为难沈故渊,怕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多半是那个左相的意思。
可刚才郭钰说小心让她明珠暗投,如今一想,怕是要找人来打擂台,强娶她这位公主。
慕长欢想了想说道“父皇,您为女儿选驸马,便是让全天下男人都来也不成啊,他们若是早有婚配,或者丧妻再娶,或者……”
慕长欢委屈的抱着天政帝,“父皇可要将这门槛定的高一些,不说非世家公子不嫁,总要有个规矩,总不能什么私生子也敢上台,长欢可不答应啊。”
天政帝一想,确实如此,她的女儿便是右相都配不上,要是其他男人他如何能答应?
“这样好了,朕拟出一个条框来,只要满足这个条件的才可以参加比赛如何?”
听到天政帝答应,慕长欢这才算放心了不少。
可他们这边才说这话,丽嫔与芫嫔带着皇子和公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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