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冬日，日暮。

    飞雪夜。

    这是一年的除夕，家家户户的老少都团聚一堂，在酒桌前分享一年的喜乐。

    某张柴门内，一家人正聚在一个铜火锅旁吃着涮肉，脸上洋溢着笑容。

    桌上是切得厚实的羊肉片，还有几盘土豆片、白菜之类的。

    这羊肉是与北方的胡人换的。

    那个酒醉的胡人真个脑子不灵光，一只肥肥的羊，只要了一石粗粮，还附了一张羊皮。

    这羊牵回家来饲喂了半个月，终于等到了今天，可以宰了吃肉了。

    这是一年的除夕夜。

    一家人有说有笑，老人微笑着听儿子媳妇们谈天，小孩围着桌子捉迷藏。

    一派祥和美满。

    第一锅肉煮好了。

    趁着大家都还没动筷，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人起身敬酒。

    “爹，娘，我先敬你们一杯。”青年人俯下身子，拜了三拜，然后举杯。

    “祝二老长命百岁，寿比天高。”

    “这一杯是敬您二老的，没有您二老就没有我们兄弟几人。”

    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两位老人闻言微微颔首。

    “然后，我要敬总督大420人一杯。”年轻人又填满了酒杯说。

    “若不是刘总督，我们一家人又何德何能能有肉有蔬，有暖有粮。”

    “这一杯是敬刘总督的，没有刘总督就没有我们一家人的今日。”

    说罢，年轻人又俯下身子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饭桌上没人做声，但是并非是因为尴尬，而是因为没人有异议。

    所谓的受人爱戴，不过如此罢。

    酒后显真情，年轻人饮过杯中酒后满脸通红，热泪也滚滚而下。

    “好酒啊，好酒！”

    然而他心下清楚，自己流泪，半是为了酒辣，半是感念刘总督的关照。

    若是没有这位总督，自己一家怕是现在还在黄巾军中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这情感又岂只他一家所有？

    汉北大地上，感念刘玄的人何止他一人，而应以十万来记。

    此时刘玄正在自己家中与妻女将领同度除夕，刘玄主座面东，卞清蔡琰貂蝉三女左右服侍，下座有贾诩程昱张飞关羽等一众将领谋士。

    除夕庆功宴，既是为了(bafb)庆贺这一年的功绩，也是为下一年做打算。

    虽是下座将士谋臣无不欢颜畅谈，刘玄却感觉这并不太合乎人情礼仪。

    刘玄知道这是除夕，不宜留他们太久，便准备稍讲两句就让他们散伙了。

    谁又没有自己的家人？谁又不想多陪陪自己的父母妻儿？

    刘玄稍微客套了两句，就打算打发他们回家了。

    他清清嗓子，拿起酒杯说：

    “诸位爱卿今岁多有辛劳，我能有今日全是仰仗各位爱卿的功劳。

    ”刘某本是一介平民，机缘巧合下承蒙皇恩，得任代郡总督。任职期间仰仗诸位的功劳虚得了些声名，因有良人相助，幸能成就些事业。

    “之后牧幽州、退黄巾，无日兢兢业业；驱董卓，兼并州，事事不敢松心。若无翼德、云长之勇，文德、仲德之谋，何以成浩然今日？”

    “然浩然谨愿竭己之能，为天下百姓谋一栖身之地。感念诸公助我之恩，这一杯一为敬诸公，兼以敬百姓。”

    刘玄高抬左手，大袖挡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这一段话是他的肺腑之言。

    几年下来，刘玄已经明白了在这三国乱世，该靠什么安身立命。

    该靠百姓。

    你善待百姓，百姓自会拥戴你，你恶戴百姓，百姓只会推翻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后世的魏征向唐太宗进谏时说的。

    百姓就是那水，国家就是小舟。

    只有明白了百姓，才能建设好一郡、一洲、一国。

    宴席之上一片静寂。

    一息！

    二息！

    三息！

    三息过后，朝堂之上响起了巨大的回响：

    “敬百姓！”

    “敬百姓！”

    “敬百姓！”

    然后，在座之人纷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在坐各位都是忠肝义胆之人，在这乱世之中所想所望的虽有不同，不过现在还跟着刘玄，说明他们至少都支持刘玄的治国处世之道。

    刘玄所想所言，他们能够理解。

    刘玄所行，他们支持拥戴。

    这才是良好的君臣关系。

    酒过三巡，依然没有人提出要离开。

    一席的人交谈欢畅，却没有一个人说要离席回家。

    刘玄感觉很奇怪。

    殊不知，这些将领谋士都乐得在这里度过这个除夕夜。

    没有一个人没向家中说过要在刘玄这里度过除夕，没有一个人的家眷会因此而有不悦。

    他们都知道刘玄是一位明君，也都乐得让自己的丈夫或孩子或父亲与这位明君共享这庆功宴。

    这是他们的事业，是他们的成就。

    人活一世，要的不就是个事业，不就是个成就?

    他们不说，刘玄也不好问，只好和着他们，谈一谈这一年取得的成就，谈一谈之后的规划。

    张飞霍然起身：“总督，今年俺们连战连捷，同时又有精兵强将半道并入，现在幽、冀、并三洲之师共有十五万之众，其中精骑万余，弓兵两万，步卒十二万，人皆坚甲利兵。”

    刘玄微微颔首：“很好。”

    这支军队就是他夺取天下的本钱，虽然现在还不足以天下无敌，但是支撑他拥三洲以自固已经是绰绰有余。

    美中不足的是虽然军队精良，数量却属实有点少了。

    接着是贾诩：“禀总督，夺取冀并二洲后，粮实铜铁已无后顾之忧。三洲建设司下共一百二十万人，两日一休，仍职不应求。”

    “幽州六十万户，冀州三十万户，并州十万户，户户皆有农田。”

    “玻璃棚户约二十万亩，日产蔬菜逾万斤！”

    “好！”刘玄不禁大笑。

    “禀总督，情报司已在十四州安插眼线，若有风吹草动总督必知！......”

    “禀总督，玻璃厂已扩至二十三座，日产玻璃三千斤！.......”

    “禀总督，......”

    刘玄一个一个停下来，听得入神，听得仔细。

    这就是他的国家，他的人民，他的土地！

    身后的卞清蔡琰与貂蝉看在眼里，一边高兴，一边心疼。

    高兴是替她们的夫君有着一帮忠心耿耿的部下高兴，心疼是心疼他难得有休息的时间了。

    这除夕夜，反而成为了一年中最辛苦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