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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酒窖
    <b></b>                  “他们裴二公子不是剑修吗?怎会连一个女鬼都除不了?”

    这裴家世代经商,虽是凡人,但南陆的商业几乎都是由裴家把控,所以就算是仙门世家也会对裴家礼让三分。加上这一代家主裴千寒熟识地脉,靠自己发现了不少具有仙气的铜脉和铁脉,这也让他成为了南陆第一剑修世家——沐家的乘龙快婿。

    这裴千寒也因娶了个拥有灵脉的妻子,不出一年就得了个带有灵脉的儿子裴少楠,这个儿子甚至让裴家祠堂出现了本命灵石,裴家从此扬眉吐气,正式挤入修仙世家。

    “这女鬼是不难除,可惜她每日都出现在不同的客栈,这一来二去的没个准头,以那裴二公子的架子哪愿意管这事?还不如去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喝喝花酒斗斗蛐蛐儿。”

    叶宸玉与叶玄彻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叶少楠有两边世家的背景,从小娇生惯养、飞扬跋扈,但不管怎么说也有一半仙缘,如今十八了,本命法宝依旧没有觉醒,但只是对付个女鬼,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裴千寒那老奸商当年怕是做了次赔本生意。”叶宸玉挑起一抹笑,说出的话颇有深意。

    “请了个祖宗做儿子,不算亏。”叶玄彻答得漫不经心。

    “啧。”叶宸玉摇头叹气。这四弟,越来越喜欢一本正经地讽刺人了。

    看了眼大堂四周,叶玄彻拦住一个的客人,问道“请问阁下是否是从聚英客栈过来的?”

    那人看拦住自己的人虽只是一身朴素长袍,但外貌温润如玉,应是涵养极好的人,便好脾气答道“没错。这位公子我好意提醒你一句,就算这里没有房间也别去那聚英客栈了,那里真的晦气得很。

    我那日喝多了就躺在床上,突然听到有女人在哼曲,睁眼就看到一个面容肿胀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对我伸手!若不是我马上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桃木剑刺了她一剑,怕是要被那女鬼吞掉生魂啊!”

    叶玄彻和叶宸玉对视一眼,道过谢后又接连问了几个从聚英客栈过来的客人。他们这些人的口中的女鬼大多都有几个显著的特点头发披散、衣衫凌乱,全身肿胀,似乎在水里泡了很久。

    叶玄彻看着水壶倒出的热水,缓缓道“是浮尸。”

    “除此之外,那些人似乎都喝过酒。”叶宸玉转了转手中的酒杯。

    “没错。”叶玄彻提起手中的茶杯,浅酌了一口,“先到平河河面上查探一下,再去看看那聚英客栈的所有天井里有没有浮尸。”

    当晚,沐春风酒楼。打烊后的沐春风酒楼没有了白天迎来送往的热闹,显得冷清许多,二楼房间传来守店掌柜的呼噜声。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溜进了酒楼,直奔地窖而去。窖中,一个个及人高的大酒缸整整齐齐的伫立着,醇厚的酒香充斥着整个地窖,足以让人迷醉。

    凌霄直接绕过那几缸几十年的纯酿,奔向那些新封缸的新酿。来到缸前,双瞳霎那间变成了银灰色,清晰地倒映着酒缸里面的情况。

    当视线转移到其中一个酒缸时,凌霄眼一眯,跳上那缸顶,一手撕去封缸的红布。当清楚地看到缸内东西,不出所料的勾唇一笑。

    缸内,正漂浮着一具发胀的尸体。

    翌日,一家聚英客栈的大堂里,叶宸玉一个哈欠连着一个,红着眼看着对面神清气爽正喝着茶的人,愤愤道“我说老四,你耍你三哥我的吧?啊?说什么你的骨笛感受到强大的怨气波动,也不管你哥我跑了一日寻浮尸,大半夜的要我喝了两大坛玉兰春,逼着我在窗前睁大眼瞧一晚上,结果连个鬼影都没有!”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喝酒。况且昨日'赤芒'的确感受到了怨气的波动,那女鬼如果不是感受到你我的气息逃了便是已经了却执念堕入轮回了。”叶玄彻面不改色的划拉着杯盏中的茶叶。早上在河流和井都没有尸体,可晚上“赤芒”还有反应,那么女尸应该不在河和井里面。

    “哼!但愿你说的是对的。不然等回到碧城,我定要灌你个几大海碗。”叶宸玉夹起笼内的包子,狠狠地咬下,似乎那筷子夹的不是包子,而是叶玄彻的脑袋。

    “若不怕你重新收来的古玩被我通通砸光,你的确可以试试。”叶玄彻凉凉地来了一句。

    叶宸玉瞬间被噎住,想到叶玄彻喝酒后的样子,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时,一身着白色烟雨丝绸,腰系玄黑镶金边玉腰带的公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女子,其中一人身着浅灰色绸缎,正扶着另一位着淡蓝色珑纱丝裙的女子,这女子腰上正悬着一颗淡金色的本命灵石。

    聚英客栈的掌柜瞧见来人,马上躬身迎接,道“大少爷,三小姐。”

    “嗯。”男子轻应一声,女子也点头回应。

    “如何了,近日这店还有女鬼作祟吗?”男子问掌柜。

    “这女鬼前日来了一次后就没来过,但已经让本店失去了近七成的投宿者,大少爷,再这般下去,怕是会入不入敷出啊,您看要不要还是请二少爷来一下?或者是夫人派个人来也成啊!”掌柜终于找到诉苦对象,连忙拿出账本向男子吐着苦水。

    男子同样皱眉,“大娘从不插手裴家的所有商务事宜,二弟又······”

    “大哥,”女子突然拉了拉男子衣袖,“我感受有熟悉的灵气波动,是不是叶家哥哥来了。”

    男子闻言,抬头四下环顾,果然看到朝自己眨眼的叶宸玉和旁边低头饮茶的叶玄彻。

    男子忙丢下依旧喋喋不休的掌柜,走到叶家兄弟桌前行了一礼,道“宸玉兄和玄彻兄怎么来了平河城也不通知伯一一声,好让伯一前来迎接。”

    “宸玉哥哥、玄彻哥哥只有你们两个来吗?”女子由侍女扶着也来到桌前。

    “怎么,我们两个来还不够啊?少樱还想要谁来啊?”叶宸玉说着,朝叶玄彻和裴少枫投去戏谑的眼神,另外二人会意一笑。

    奈何这裴三小姐天生眼盲,没有看到这三人“眉来眼去”,口是心非地道了句“没有没有,你们二人来也是极好地,终于有人能教我笛子了。”

    “恐怕我们两个教一日,也不及我那堂弟教一时辰来得有用啊。”叶宸玉继续打趣。

    “哼!宸玉哥哥又取笑我!”裴少樱终于听出话外之音,佯怒道“早知如此,我就不随大哥你来了,来就是被你们笑的。”

    裴少枫见自家三妹急了,笑着转移话题,“不知道玉兄和彻兄可听闻最近我们家这客栈发生的事?”

    “嗯,”叶玄彻放下茶盏,“昨夜我的‘赤芒’察觉到此处有动静,但三哥昨日观察了一晚上,却没有发现有何污秽。”

    裴少枫闻言,喜道“那是不是那女鬼不会再出来作祟了?”

    叶玄彻摇头道“尚不能断言。”

    裴少樱奇道“怎么这女鬼就来咱们家的聚英客栈闹事呢?”

    “这便是重点,”叶玄彻看向裴少枫,问道“伯一兄,你们这聚英客栈的酒是从哪采买的?”

    “酒?”裴少枫不知为何突然说到酒,想了想答道“若是普通原料酿的酒是聚英客栈自己酿的,如果是用灵草酿的酒则是从沐家的酒楼‘沐春风’那里采购的。玄彻兄为何突然问起酒?”

    “我问过你们这儿的掌柜和小二,他们就从没见过女鬼,但这儿却客人见过。这说明要么是这些客人与这女鬼有关,要么就是见那女鬼需要碰过什么东西。”叶玄彻缓缓道,“而作为守店人,掌柜和小二都不允许沾酒,而我与二哥询问过见过女鬼的人,他们大多数都是饮过酒的,所以我猜这酒便是能否见到女鬼的关键。”

    “没错,昨日我和四弟已经到你们家几个客栈的地窖看过,并没有发现不妥,看来问题应该出现在那个沐春风酒楼了。”叶宸玉沉声补充道。

    “既然如此,我便带二位去‘沐春风’看看,尽快把这事儿解决了才好。”裴少枫点头,转身吩咐那灰色衣衫的丫头道“弱水,送小姐回去。”

    “我不回去。”裴少樱立刻反对。

    “你这样子怎么能去?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你都能去,我怎么不能去?况且还有叶家两位哥哥在呢!”

    “你!”裴少枫脸色变得稍许难看。裴少枫母亲不是仙门中人,若非裴千寒重视与第一任妻子的情义,裴少枫又在经商方面有点手段,恐怕也难以在裴家立足,如今裴少樱无意间戳到裴少枫的痛处,难免让他在外人面前难堪。

    裴少樱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抓着裴少枫的衣袖摇晃道“大哥最疼我了,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别这么快赶我回去嘛,再说如果真有什么危险大哥你不是还在吗?”

    见裴家唯一与他亲厚的三妹这般央求,裴少枫脸色稍缓,弹了弹裴少樱的脑门,无奈道“走吧,我的三小姐。”

    几人来到'沐春风'酒楼,许是女鬼事件的波及,这沐春风酒楼也没有几人来喝酒,只有寥寥数桌坐着酒客。

    见几人来,掌柜立刻放下算盘,出来迎接。这掌柜已到不惑之年,老鼠眼下眼窝深陷,衬着个高挺鼻,两八字胡在走路时一晃一晃的,一副小人奸商的嘴脸。

    叶玄彻看着这人的脸,立刻把眉头拧了起来,甚至带了几分厌恶。

    叶宸玉以为他又开始以貌取人了,用肩撞了撞他。叶玄彻却不理他,开始打量这酒馆的情形。

    “罗掌柜,近日新酿的酒封缸了吗?我过来瞧一瞧。”裴少枫与那掌柜客套了几句,开始表明来意。

    “原来大少爷此次前来是为这个。走,我带少爷去地窖看看。”罗掌柜边说边引众人前去酒窖。

    地窖。

    裴少樱用鼻子嗅了嗅,夸了句“好香啊!其他酒窖的味道都不曾这般浓郁。”

    “这放在外面的盈袖香是七十年的陈酿,自然是香的。”罗掌柜笑答,那老鼠眼在这一笑间,让人怀疑是不是已经闭了起来。

    走到新酿的酒缸前,罗掌柜开始和裴少枫汇报起来,而叶玄彻与叶宸玉则开始打量起四周。当走到一个角落时,叶玄彻顿住了脚步,这地板上有些许细细的木屑,不仔细根本看不见,蹲下用手指捏了一点看了看,叶玄彻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立刻从储物指环了拿出一个葫芦把手上的东西冲掉,又拿出一条手帕狠狠地擦着刚刚捏木屑的手指。听到叶宸玉的叫唤,叶玄彻黑着脸瞬间恢复正常,不动声色地跟着出了酒窖。

    等众人回到酒楼大堂,发现只剩下一个靠窗的桌子上还坐着一个人。叶玄彻眯眼看着那人的侧影,此刻太阳并不在窗口的方向,那人整个身影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中,这人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坐在那里了,桌子上的酒水还是那样,根本没有动过。

    “阁下在这酒馆坐这么久却一杯酒都没喝过,是在等什么人来吗?”叶玄彻朝那人道。

    “是在等人,不过不是等人来,而是等人走。”那人声音略显不耐。

    “可是我们打扰到阁下喝酒的兴致?”裴少枫开口,语气是商人特有的周到。

    “呵呵,”那人却是不领情,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酒杯,缓缓把酒淋到地上,“这满是尸臭的酒,我可不敢入口,还是用来敬掌柜的吧。”接着手一松,那白玉酒杯瞬间四分五裂,烂在一滩水渍中。

    那人慢悠悠地蹲下,用手指夹起一块碎瓷,在地上那摊酒水里画着圈圈,也不抬头,只是语气慵懒地问道“看来罗掌柜是久在鲍鱼之肆不知其臭了,不如我再递进一点?”说着手指突然一弹,那碎瓷夹杂着地上的酒水直射向那罗掌柜的脖子。

    叶宸玉早有准备,刚动却被叶玄彻一手止住。

    只见那罗掌柜似乎是下意识往地上一蹲,似乎只是险险躲过了那突然而来的攻击,继而就看他抱着头瑟瑟发抖地躲在了裴少枫身后,惊叫着“大少爷,救我!”

    裴少枫见那人突然出手伤人,也是一惊,继而怒道“你为何突然出手伤人!”

    “为何?”那人终于抬头,嘴边扯着一抹诡异的笑,“不如你让他给你尝尝新封缸的女儿红?我记得好像是倒数第二排第七个缸,那个缸装的就最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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