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的话令站在廊下的琉璃也是一阵皱眉,更让钱常在的脸色一白,大声的喊着:“淑妃,这里可是皇后娘娘的昭仁宫,你不要以下犯上。”
“宫规第十八条,有协理后宫之权的妃嫔,可以在后宫内进行赏罚,严重者在长街上当众训斥,以儆效尤。”
姜瑶背诵着宫规,还多亏了抄了十遍,如今更是滚瓜烂熟,不禁笑弯了眉眼,望着脸色不好看的琉璃道:“琉璃,你说我记得对不对?”
琉璃俯身道:“娘娘,真是好记性,准确无误。”
琉璃说罢就进了屋里,做势不管的样子。
这一下吓得钱常在更是一个腿软就倒在了地上,姜瑶抚了抚鬓角插着的步摇,示意一眼云袖,道:“我知道钱常在是昭仁宫里的,更是要面子,所以这掌嘴就不带去长街上了。”
云袖走到钱常在面前,甩起胳膊,抽了起来,耳光声响彻在清净的院子里,声音大的像甩了响鞭,还有钱常在哀嚎的声音。
直到抽完二十下,云袖才退了回来,此时的钱常在已经脸肿成皮球一般。姜瑶看过去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此时刘充仪和蒋婕妤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隔着院墙就听到钱常在的声音,当真是犹如杀猪一般的哀嚎,扰了这昭仁宫的清净。”
蒋婕妤心里舒爽了一下,淑妃终于要开始出手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在昭仁宫内肆无忌惮的惩治了钱常在。
刘充仪看了一眼钱常在,脸肿的像个猪头,不忍直视道:“钱常在可要记牢这尊卑,犯了错可还得是自己的皮肉受苦。”
钱常在被身后的奴婢扶着站起来,颤颤巍巍的怒视着姜瑶,嘴角还挂着一抹血丝,姜瑶寡淡的神情,优雅的体态更是让钱常在一股怒气冲上心头。
“淑妃!你不要仗着皇上给你的恩宠,就敢在昭仁宫里,拿我们这些低阶嫔妃作威作福!你盛宠的日子快到头了,早晚会有人夺了你的恩宠,到时候你在岁安宫里哭都不会有人理你!”
钱常在擦着嘴角,颜面和皮相这下都被毁了,她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她奈何不了她,并不代表别人奈何不了她。
都是因为她吹了皇上的枕边风,将她赶来昭仁宫,也是日日看皇后的脸色,若是不顺心,便是克扣着她饭食月例。而皇上不愿意来昭仁宫,更是连她也不召侍寝。
姜瑶一个冷眼扫过去,淡淡的说着:“哦?钱常在这又是忘了刚才的教训了吗?是想去长街上以儆效尤,给后宫姐妹做个表率吗?”
此时,屋内的琉璃走了出来,干笑着道:“各位娘娘,皇后已经起身,请进吧。”
钱常在紧咬着下唇,妒忌怨恨的眼神看着姜瑶,赵贵嫔冷哼一声,扶着钱常在就走了进去。姜瑶也紧随其后,身后是刘充仪和蒋婕妤,一同请安后各自坐回来位子上。
蒋婕妤看着那个空空的位子,说着:“宋昭仪还没来吗?”
皇后一身鹅黄色的华服坐在后位上,睨了一眼,笑了笑道:“宋昭仪,可与你们闲着的人不同,若你们日日承宠,侍奉皇上。本宫也许你们可以免了请安之责。”
赵贵嫔看着姜瑶就是冷笑道:“可不是人人都有宋昭仪的好福气的,或许以前有,但现在只有新人笑旧人哭,皇上哪里还记得你我这群半夜寂寥的人。”
蒋婕妤看向赵贵嫔道:“是啊,即使赵贵嫔妹妹,深夜在宫里再怎么弹琵琶,也不能把皇上弹到你宫里去。这人啊,各有本事,各有命。”
气的赵贵嫔脸色一沉,怒瞪着她,转而一笑,道:“蒋婕妤还是关心关心自个吧,少出来走动,以免染了风寒加重了病情,更加让皇上厌恶。”
蒋婕妤冷眼看像赵贵嫔,白眼一翻,端起一旁的茶水饮着。
刘充仪也是帮腔道:“这张太医都说了已经痊愈,赵贵嫔何以见得风寒就会比下毒更加厉害,难不成赵贵嫔还能比太医院医术高明?”
赵贵嫔冷哼一声,鄙夷的看着刘充仪,说:“这若是不受宠的,就算是有了孩子,又如何?皇上照样不会多看一眼。”
说完还不忘看一眼姜瑶,泛起冷笑,心里想着盛极一时的淑妃也不过如此,如今还不是宋昭仪捡了便宜,想她赵司晨总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好了,你们几个一点也不稳重,就知道整日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来争去的,你们多学学淑妃,皇上喜欢的正是淑妃这样端庄通晓圣心的。”
皇后端坐在后位上,只需要动动神色就能让赵贵嫔和常在卖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就是向来皇后处事的方式。
众嫔妃纷纷应和一声,“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臣妾定当谨言慎行。”
“尤其是你钱常在更得长点心,要像淑妃一样八面玲珑心,才能得皇上欢心。”
钱常在捂着红肿的脸,眼神里涌着怒意,但还是弯了身子回着:“是。”
姜瑶轻笑一声,回着:“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妾不过是得了皇上一些怜惜罢了。”
此时,殿外一阵长喝声,“宋昭仪到。”
“来的真是越来越晚了,果然是承了隆恩,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赵贵嫔看向高位的皇后,皇后高傲的抬了一下下巴,此时宋昭仪穿着一身紫红色的衣衫,倒是与姜瑶的甚是相像,这算是逾越了位份的衣着。
除了皇后和姜瑶,其他的嫔妃都站了起来,向着宋昭仪福了身子,姜瑶看着穿着甚是有些隆重的宋昭仪,想到了走红毯的明星,最引人注目的正是这种压轴出场的人。
宋昭仪向皇后行完礼,端坐在姜瑶对面的椅子上,一脸笑意的看着姜瑶,说道:“淑妃姐姐,今天的气色真是好,果然姐姐的美貌更需要粉黛的陪衬。”
往日一身寡淡,不施粉黛的姜瑶,今日抹了脂粉,那好看的妆容,竟让盛装的宋昭仪占不得半分优势,人群中仍旧是姜瑶是那最闪耀的存在。
姜瑶莞尔一笑的回着:“妹妹,今日的衣衫也是甚是华贵,看起来非常衬你的气色。”
“那是江南新贡的羽花织锦,半年才织的一匹,就贡了两匹,本宫这里有一匹,宋昭仪那里有一匹,论这荣宠就是连淑妃都是没有的。”
“那定是姐姐那里有更好的,皇上可都是常常与我提起姐姐。”
“什么都做不得数,得心里有才行。对了,宋昭仪你迁居禧安宫的事如何了?那可是皇上对你的恩赏。”
皇后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无时无刻不在挑拨关系,一句话就将姜瑶求来的恩赏变成皇上的赏赐,嘴皮子一动,四两拨千斤的话就说了出来。
“劳娘娘挂怀,皇上已经命人帮忙安置了,晌午就能搬完了,收拾停顿后还得请皇后娘娘和姐妹们,来禧安宫赏花品茶。”
“那禧安宫可是极好的,之前是前朝惠贵妃所居,恩宠更是盛极一时,好像里面还有个十几个花匠打理的小园子,种满奇花异草……”
皇后不动声色的说着,引得下面的嫔妃纷纷嫉妒的看向宋昭仪,就连姜瑶也是好奇的看着宋昭仪,宋昭仪看着她惊异看过来的眼神,顿时心情大好。
“臣妾能得此恩赏,都是淑妃姐姐怜悯妹妹,也要感谢皇上赏赐。”
宋昭仪亦是通透的人,姜瑶与宋昭仪互相对视笑面着,一旁的皇后眼见挑唆失败,无趣的抬起手搭上琉璃,起身一挥袖子道:“散了吧,本宫乏了。”
一众嫔妃走出昭仁宫,宋昭仪与姜瑶并排着走在后宫的长街上,有说有笑的闲聊着,在姜瑶看来有些越发没有营养,看似亲近实则甚是疏远。
这种变化说不清是谁变了,在岁安宫门前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