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天阙宫,一如往常的寂静,在芸妃带着哭腔的言语中,姜瑶墨瞳渐渐变得幽深,那眉眼里蔓延着哀伤。
芸妃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姜瑶的哀伤,无奈与挣扎,她皱眉看着芸妃低沉的道:“那为何你们不离开这个宫城?”
“离开……离开我们能去哪里?哪里有安身之处,倒不如紧闭宫门来的安稳。”
芸妃轻笑一声,紧抱着她的虞伶脸上也是预付无奈的愁容,她为芸妃擦拭着眼泪,吻上芸妃的额头,声音哀婉的道:“你放心,无论你想去哪,我都会随着你。”
“我知道……可是我更要顾及我们的安危。”
姜瑶瞧着她们这样的情谊,心里也有些哀苦,她从长琴边站起来道:“你们的事,皇上知道吗?”
虞伶眼眸通红着,她手抚摸着芸妃的面颊,为她擦拭着眼泪道:“皇上看见过。”
芸妃紧咬着下唇,她一双媚眼中满是泪光闪烁着,她哽咽的看着虞伶道:“皇上问过我,也问起过你,我同皇上说的时候是抱着比死的决心,可是皇上说我以后侍寝只需要奏乐就行了。”
“看来他还是个有心的人。”
姜瑶轻笑着,已经能想像的出当时段景延的神情,亦是不悲不喜,平静的毫无波澜,而姜瑶却蹙起眉。
这个段景延他可以为了一个从未宠幸过的芸妃,做到如此,却将她扔去了春华殿,听起来甚是有不可思议着,他的心怎么能淡漠到这个程度。
“皇上的心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他想与不想而已。”
“不想……”
芸妃站起身子走到姜瑶的面前,拉过她的手,看着姜瑶的眼神道:“其实皇上这些年来,只有对你的时候是有情的,你千万不要被表象迷惑。”
姜瑶回味着她说的表象,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她如今没有心思去想。
正在姜瑶思虑的时候,听见外面的长空上,一阵雄赳赳的鹰叫的声音,令姜瑶的平静毫无波澜,甚至连半点期许都没有的心里,顿时泛起涟漪。
“雏儿!”
姜瑶呢喃着,身子立刻向着殿外而去,她跑到庭院里向天空上仰望,只见天空的高处一直老鹰在上面盘旋着,俯瞰着西蟠宫城。
“雏儿!雏儿!”
姜瑶跳着脚大声的呼唤着,向着雏儿挥着手,而这声呼唤和动作,令雏儿也注意到,立刻盘旋着发出欢快的鸣叫声。
殿内的众人也纷纷狐疑的走了出来,站在庭院内,向着上空仰望着,看着上空正盘旋着一只雄鹰,梦桃仰着脸,看着雄鹰着实吓了一跳。
“啊!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鸟……”
姜瑶兴奋的一声呼唤,对着雏儿一挥手,呼唤着:“雏儿你来了!钟离哥哥也来了,对不对?”
她心里顿时溢满了温暖,这是种久违的暖意,是在这西蟠皇宫内不曾拥有的,是家,是依赖。是那种无论她做什么,都会有人护着她的安稳。
只见此时,雏儿俯冲下来,顿时吓得芸妃和梦桃一声尖叫,虞伶蹙着眉,将芸妃紧紧的护在怀里,而梦桃则是吓得抱住了脑袋。
雏儿安稳又小心的扑棱着翅膀在姜瑶的肩膀上落了下来,小脑袋亲昵的蹭着姜瑶,她伸手搂着雏儿的身子,贴着自己的脑袋,感受着雏儿毛羽下的温暖。
“你们来了真好。”
雏儿的眼睛也微微的一眯,甚是依赖的感觉,但是眸子的还是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三人,大有一种若是敢靠近,下一刻便挠穿心肺的感觉。
梦桃惊慌的抚着自己心脏,她喘着粗气,看着站起身子比姜瑶的脑袋高那么多老鹰,那双翅膀又是大的吓人,眼睛又极其的吓人。
她捂着胸口,瞧着姜瑶倒是和这大鸟很是熟识,于是开口问着:“瑶瑶,这个大鸟是什么东西?”
梦桃一开口,老鹰的眼神立刻就盯了过来,带着凶猛的光芒,吓得梦桃身子往后一退。
“你们不用怕,这是我养的鹰,叫雏儿,它很乖的。”
姜瑶笑颜的抚摸着雏儿,脑袋蹭着它的身子,有一种很是眷恋的感觉。
“北暝的宫鹰。”
虞伶一眼就认了出来,她看向将要的眉眼里更加多了一丝诧异,总是觉得这个姜瑶越来越看不透,身后藏着太多的东西。
芸妃躲在虞伶的怀里,弱弱的看过来,满是不可思议,“没想到你还喜欢养这种猛禽。”
“阴差阳错而已,别看雏儿很凶,其实它温柔可爱的很,是个很依恋人的小姑娘。”
姜瑶笑着的言语,令众人觉得嘴角上一阵抽搐,尤其是瞧着雏儿明明提防而又示威的眼神,连动也不敢动,而姜瑶却说它可爱的很,真是令任欣赏不来。
而姜瑶笑了出来,眉眼里爱怜的看着雏儿,她低低的问着雏儿道:“钟离哥哥是不是来了?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会来的……”
虞伶听着姜瑶呢喃的话语,又看着这老鹰,心底里一阵思虑着:“莫不是北暝王钟离休?”
芸妃听得云里雾里,梦桃更是模模糊糊着,姜瑶则是闻言笑而不语着,虞伶心里一沉,她瞧着姜瑶更加看不透,一个小女子竟能唤来钟离休。
堂堂一个北暝的帝王,是内境之地出了名的狠辣君王,竟能为了这个姜瑶,亲自赶来西蟠,这宫鹰就是见证,听闻也是被钟离休,养的专食人肉。
姜瑶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此时,天阙宫的宫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是问琴,芸妃立刻背过身子擦了一下眼泪,然后换上端庄的笑面,一个转身道:“问琴姑姑怎么来了?”
问琴一脸焦急的模样对着芸妃一个作揖道:“奴婢见过芸妃娘娘,姜昭仪。”
“可是出了什么事?”
相处几日的姜瑶,还是知道问琴的,深谙宫中久了的老人,轻易不会如此失态,而此时问琴却失态了,慌张的不成样子。
“是……娘娘,您让奴婢好找啊,寻着琴音才过来,是北暝那边的人来了。”
问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出来的时候,她紧紧的看着姜瑶的反应,只见姜瑶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心里像是鲜花怒放着。
那神情就好像一直等了许久,她墨色的瞳孔里满是绽放的琉璃之光,那双桃花眼顿时充满了光芒,比夜间的星辰还要光芒四射,令人看的如痴如狂。
“如今人在哪?”
问琴蹙紧眉头,对着姜瑶道:“如今已经到了宫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