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鸿站起身来，长剑跨在腰间，双手自然下垂，却丝毫没有拔剑的打算。
“柳生一剑，你知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不等柳生一剑回答。
燕惊鸿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若是平时，有一个大宗师来向我挑战，即使我打败了他，多半也会留他一条命。”
“但你为了自己的私欲，居然杀了我的侄孙媳妇和她的儿子。”
“敢杀我燕家的人，你！找死！”
话音一落，燕惊鸿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柳生一剑只感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光闪过。
鬓角旁边，一阵微风从耳边吹过。
眼前的燕惊鸿已经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右肩微微一凉。
右半身蓦然传来一阵痛彻灵魂的剧痛！
视线向右一撇，握剑的右手，已经齐肩而断。
直到这时，柳生一剑才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
“啊，怎么可能，差距不可能这么大的！”
以柳生一剑修的心境修为，本不该发出这种惨叫的。
肉体的伤痛只是小事。
但是惯用手被断，意味着自己的剑道之路几近断绝。
即使换手再练，也肯定无法将左手练到像右手一样灵活。
这种心灵上的折磨，才是让他发出绝望惨叫的原因。
成为大宗师，让柳生一剑信心暴增。
原本以为，天下之大，可以尽情纵横。
即使遇到更资深的大宗师，胜负也要经过一番鏖战后才知道。
但是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耳光。
远处的白云、陆隐峰、小莲三人已经看呆了。
陆隐峰十几年来南征北战，见过不少高手，本身也是处于先天顶峰的高手，但是却从未看过这么快的攻击。
小莲身为柳生一剑的枕边人，见过柳生一剑杀败无数的高手，期间他也曾受过重伤，但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惨叫过。
而白云无疑是最震惊的那个。
他是三人中唯一的宗师境，也是真正和柳生一剑交手过的。
在他眼中，柳生一剑的剑法，已然将快、狠、绝三个字发挥到极致。
对敌人不留余地，对自己也不留余地。
所以跟他对战的人，非死即伤。
自己使出全力，也只能对他造成轻伤罢了。
更何况，在与自己一战后，柳生一剑打破心魔，突破至大宗师的境界。
武功之高，除了少数隐士高人外，大明武林恐怕难逢敌手。
在白云原本的想法中，虽然传闻自己的叔爷在40年前，就已经是大宗师的境界。
但也不可能强到秒杀柳生一剑的程度吧。
现在，这最不可能发生的一幕，就活生生的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柳生一剑死死地抓住肩膀，双膝跪地，痛苦、绝望、不甘、后悔、难以置信、甚至有着一丝丝惧怕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不可能，幻觉，都是幻觉！”柳生一剑不停的喃喃自语。
他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燕惊鸿出现在柳生一剑的身后，缓缓散去手上的剑气。
“柳生大哥！”
小莲发出一声惊呼，连忙跑到柳生一剑的身边。
看着柳生一剑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如今的局面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她只是想要救白云一命。
并不想柳生一剑首次重创。
小莲的目光落在柳生一剑的断臂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柳生大哥，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会这样。”
柳生一剑没有理会，仍是一脸的浑浑噩噩。
燕惊鸿转过身，慢慢地走近了柳生一剑。
“燕前辈，你......你放过柳生大哥，好不好，我会带他回东瀛，终生不再踏足大明，求你了。”
小莲挡在柳生一剑面前，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令人心生怜爱，一般的男人是绝对无法拒绝她的请求的。
可是，燕惊鸿不是一般的男人！
他缓缓摇了摇头：“小莲姑娘，你救了孤鸿的命，我十分感激，但是柳生一剑与我燕家有血海深仇，我绝不能放了他，你还是让开吧。”
小莲咬着下嘴唇，死命的摇头，目光看向一旁的白云。
白云跟小莲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小莲颓然跌倒在地。
“你杀了我吧......”柳生一剑开口了。
此时的他，已然万念俱灰。
他与燕孤鸿有杀妻杀子之仇，此仇不共戴天，对方又怎么可能饶他的性命呢。
燕惊鸿面无表情的弹了弹手指。
下一瞬，柳生一剑的额头已经被一道无形剑气洞穿。
泊泊鲜血混合着脑浆，顺着洞口流了出来。
“柳生大哥！”
小莲连忙抱住柳生一剑的尸体。
“我陪你一起走。”
说完，小莲拿起柳生一剑的佩剑，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献血喷溅。
一代佳人，就此魂断。
在小莲举剑的瞬间，其实白云已经准备伸手阻拦了。
但是手伸出之后，却又停在了空中。
因为他明白小莲为什么要自刎。
小莲她没有办法接受原来自己不爱柳生一剑，更加不能接受自己的背叛。
如果不是自己的主意，柳生一剑就不会死。
她要为柳生一剑的死赎罪。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她没办法接受自己再回到白云的身边。
不能面对心爱的人，等于是一个死人，那真是生不如死，
白云知道，活着对小莲来说，比死更痛苦！
看着小莲倒下的身体，白云留下了悲伤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