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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张 诽谤之木(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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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原地,未经许可四处走动!”

    自吴良与典韦下来,旁边两名兵士便一直在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如今见吴良向前走了两步向深处张望,便立刻亮了下兵器,很不客气的呵斥起来。

    “不动不动,我就此处候着,两位军爷莫怪。”

    吴良也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只是低眉顺眼的笑道。

    其实这个时候若吴良想做些什么,仅凭这两个家伙肯定是没有办法阻止他的,哪怕全副武装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是典韦的对手。

    再之后典韦夺了他们的兵器,当然也就不是手无寸铁了。

    除此之外。

    这下面的通道虽然略宽敞了一些,但依旧最多也就能够容四人并行,根本就不可能对他们群起而攻,这样的地形自是对吴良与典韦比较有利,很容易便可以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面。

    只不过事已至此。

    吴良又还没有充分了解这里的情况,觉得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轻举妄动,再加上这里唯一的出口应该就是这口“井”,还得考虑之后离开的事情,因此才不与这两名兵士计较。

    “哼!”

    两名兵士冷哼一声,便不再与他说话。

    吴良也没有试图与他们套近乎,能够进入这个地方的兵士,一定是最受张梁信赖的那部分兵士,非但很难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说不定还会因此遭受张梁的猜疑。

    而对于这些兵士而言。

    他们也必然会尽可能的与吴良保持距离,一旦吴良遭到猜疑,他们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不一定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因此吴良只是静静的望着那个形似“十字架”的东西。

    距离略微有些远,光线也略微有些昏暗,他没有办法将上面的细节看清楚,暂时能够看到的只有大概的外貌。

    那其实就是一根竖立在地上的圆木。

    而后在圆木靠近顶端的位置装上了一个不太规则的板状横板。

    非要说它究竟像后世的什么东西的话……华表!

    这的确很像是一个小一号的华表,只不过在这个小一号的华表的顶端并没有似后世帝都紫禁城门口的华表一般,蹲着一只石头雕刻而成的“犼”。

    这“犼”正是吴良在梁孝王墓中见过的“犼”。

    到了明清时代,“犼”已经变成了一种神兽,而蹲在紫禁城门口那华表顶端的“犼”也分别有着不同的名字与寓意。

    门外的两只面朝南方的“犼”叫做“望帝归”。

    据说它们专门注视皇帝的外巡,如果皇帝久游不归,它们就呼唤皇帝速回,料理政事。

    门后的两只面朝北方的“犼”则叫做“望帝出”。

    据说它们专门监视皇帝在宫中的行为,皇帝如果深居宫闱,不理朝政,它们便会催请皇帝出宫,明察下情。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华表”这种东西的来历与起源。

    据吴良所知,“华表”应是起源于舜帝时期,也就是上古唐朝之后的上古虞朝,因此舜帝也被后世称作虞舜。

    舜帝上任之后,为了能够及时体察民情,为百姓办实事。

    于是便命人在各个交通要塞树立起了一座木牌,称之为“诽谤之木”,百姓若是有什么意见便可以将写在木牌之上,自会有人将木牌上的内容抄录下来上报舜帝。

    此举得到了诸多史书的赞扬与记录,其中便包括对后世影响极大的《吕氏春秋》与《史记》,并且因为舜帝的真名叫做“姚重华”,因此也有了“华表”这个说法。

    而后世历朝历代的天子亦是纷纷效仿此举,以此来标榜自己同样是明德善治的贤明君主。

    然而,很多东西都是一样,学着学着就走了样儿。

    就拿紫禁城门口的四座“华表”来说吧。

    作为“诽谤之木”,那东西本来应是用来供老百姓提意见的公共设施,结果却修的又高又大,材质也由便于书写的木头换成了坚硬的石头……

    很显然,建造者与统治者早就忘了那玩意儿其实是供老百姓写字用的。

    不过也有可能记得,并且记得十分清楚。

    因此才特意修的又高又大,使得老百姓哪怕架上云梯也够不着……

    毕竟不仅仅是紫禁城还是皇宫的明清时代,就是吴良生活了二十来年的后世,也同样可以找到钉在距离地面三四米高的墙壁上的意见箱,一看设置意见箱的人便是下了一番心思的,钉那么高难道不费劲么?

    所以。

    那玩意儿难道正是“诽谤之木”么?

    若是如此,这个地方便大概率与吴良这次来到晋阳城寻找的上古唐朝古都遗迹没有太过直接的关系。

    因为“诽谤之木”乃是上古虞朝舜帝所设。

    而据吴良所知,上古唐朝的尧帝在位七十年,将晋阳一带定为首都并在此定居却只有几十年的功夫,然后便又因为水患迁都南下到了后世的临汾一代。

    再等到尧帝传位舜帝。

    舜帝更是再次南下,将上古虞朝的首都迁到了运城一带。

    因此“诽谤之木”出现的时候,北唐早就已经不再是首都,那么这地方也大概率根本不是上古唐朝古都的遗址,而是在上古虞朝之后才修建起来的地宫。

    至于究竟是什么时代、什么人修建的地宫,则尚需要细细探查一番之后才能做出判断。

    当然。

    民间还有一种传闻,说是尧帝在位的时候,早就设置了“诽谤之木”用于听取百姓的意见。

    但鉴于“华表”这个名字的由来,吴良还是比较倾向于“诽谤之木”乃是舜帝所设,后世诸多考古学者亦是同样的看法。

    不过秉着严谨的考古精神。

    吴良也并未盖棺定论,只是推测这地方大概率不是在上古唐朝所建,后面探查的时候若是出现能够推翻他这个推论的证据,他也会欣然接受。

    ……

    如此等待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

    严陆与那些兵士终于两两下到了洞底,不过兵士人数已经少了大约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的兵士应是留在了上面进行驻守与接应。

    “主人还在前面等待,请随老奴来。”

    严陆也不与吴良说多余的话,冲他点了点头便再一次走在了前面。

    路过那座“十字架”的时候,吴良细细观察了一番,终于确定下来那玩意儿就是传说中“诽谤之木”。

    因为竖立的圆木上刻有十分华丽的盘龙图腾。

    这图腾便又与上古唐朝的尧帝有关了,《史记》中曾有相关的记载,说是尧帝的母亲庆都与其父喾帝婚后暂时住在娘家,某年正月末,庆都与父母乘坐小船在三河之上游览,河中忽然出现了一条飞舞的赤龙。

    夜里庆都睡觉的时候,朦胧中那条赤龙再次出现,赤龙二话不说便扑上了她身,醒来时她的身上留下了许多腥臭的涎水沫子,身旁留下一张沾满涎水沫的画儿,上面画着一个红色的人像,脸形上锐下丰满,八采眉,长头发,画上写着亦受天佑。

    之后庆都就有了身孕,十四个月之后诞下一子,此子果然与那画上的人像一模一样。

    这个孩子便是尧帝。

    而天朝相关“龙的传人”的说法也是因此而起,从此“龙”便成了天朝最为重要的图腾,无论出现过多少祥瑞神兽,始终没有一种可以取而代之。

    反正据吴良所知,历朝历代的“诽谤之木”上,都一定刻有盘龙图腾。

    除此之外。

    吴良还在这个“诽谤之木”的横板上看到了一些明显削刻的痕迹。

    这些削刻的痕迹虽然看起来也并不算太新,但一定要比“诽谤之木”本身新的多,看起来应该是近几年、最多也就近几十年间才出现。

    而在这些削刻的痕迹之间,吴良还看到了少量凹陷进去的黑色痕迹。

    似乎这个“诽谤之木”上曾经刻有一些字迹,只不过有人不希望旁人看到上面的内容,因此特意将其进行了破坏。

    若是如此。

    这上面曾经刻着的内容一定十分重要,说不定直接便言明了这座地宫的来历,也言明了这座地宫中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吴良忽然觉得。

    这个时候最应该带在身边的人便是甄宓。

    上身甄宓的涂山女娇乃是大禹的妻子,而大禹的上任天子便是舜帝,舜帝的上任天子则便是尧帝。

    这么去说虽然不太严格,但笼统点说,涂山女娇所在的年代与舜帝、尧帝不过只是相差了一代、两代,她就算不关心前人的事情,平日里也必定能够听到一些传闻,并且一定对当时的许多习俗与巫术了解颇多。

    毕竟她自己就是这方面的异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是这样的人便会有这样的圈子,自然也更容易接触到这方面的东西。

    可惜吴良暂时没有这样的决定权……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看你的模样,应该已经看出这是什么东西了吧?”

    严陆忽然扭过头来对吴良说道。

    这不是试探,吴良才刚靠近“诽谤之木”的时候就目不转睛,正常情况下若非对这东西感兴趣又有所了解,很少会有人如此专注,严陆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诽谤之木’。”

    吴良也听出严陆并不是在试探他,于是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道。

    “左慈说的不错,你果然有一些本事,难怪他只见过你几面,便极力向主人提议将你一同带下来瞧瞧。”

    严陆点头说道。

    “是左慈向你家主人提议将我带来此处的?”

    吴良一愣。

    这事再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与左慈不过是萍水相逢,哪怕左慈疑似曾用水迹向他传递过一点不太明确的信息,他也并未做出过任何回应。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左慈并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举动。

    最重要的是,最近这段时间吴良十分低调,不显山不露水的,左慈又是怎么知道他有些本事的?

    难道左慈也掌握了类似于甄宓的相术、或是察木王子阴阳眼之类的异术不成?

    还有。

    左慈此举究竟是何目的,这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吴良不由想起了左慈之前留下的水迹,一个“逃”,一个“腊月”。

    如今正是已经到了腊月,如果左慈打算做些什么,便应上了此前留下的信息,难道左慈正是打算今夜有所行动,逃出张梁的手掌?

    但为何非要将他与典韦牵扯进来呢?

    若说左慈只是单纯的向他们施以援手,吴良肯定是不相信的,毕竟左慈如今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这得有多圣人才能够在这种情况依旧想着向他人施以援手?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左慈想逃,但仅凭他一个人的能力恐怕很难办到,因此需要他们两个作为帮手在旁辅助,如此也算是达到了双赢的结果。

    如此便又回到了之前的问题。

    难道左慈仅凭剩下的一只眼睛,便看出了他身上的能力,因此才会如此自作主张将他与典韦前程进来么?

    “正是。”

    严陆微微颔首,盯着吴良的眼睛说道。

    “这个挨千刀的匹夫!我与他素昧相识,他竟如此害我,将我也扯入这一看就就阴气逼人的不详之地……”

    吴良立刻怒不可遏的骂了起来,随后似是察觉到了失态,又连忙陪着笑说道严陆说道,“管事莫怪,我不是那个意思,能为张公办事肯定是我的荣幸,只不过那左慈莫名从中横插一脚,我心中才有些不忿,此人真是可恶之极,难怪张公要剜去他的眼睛。”

    “此人的确十分不识抬举,若是有你一半明事,我家主人也不会那般待他。”

    严陆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过你倒也不必惊慌,我家主人带了这些精兵强将便是保护你们的,我家主人赏罚分明,只要你们用心办事,定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今后的日子怎么都好过你此前风餐露宿四处走商,你的那两个娇妻美妾亦可以跟随你过上衣食无忧的安稳日子。”

    “多谢管事指点,我定当为张公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吴良拱手拜道。

    场面话谁不会说,他心里早已明镜一般了然,进了这处秘境,他便已经上入了张梁的灭口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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