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八章僧君(中)
    直到烤羊肉混着孜然的味道飘了满园,听女皇本人讲着,她如何强抢民男的八卦无论内心如何唏嘘,肚子也还是会饿的。

    可是那位传说中的雍侯,却迟迟没有露面。

    我不禁羡慕,不愧是所谓的“权臣”,女皇的鸽子也敢这么放的吗?

    看我时不时朝着树林里冒柴烟的地方张望,女皇笑着逗我:“瞧瞧三郎馋的,也难怪,宫里有最好的西域香料,最精的香樟木炭,再配上我这儿最好的烤肉厨子,那滋味儿,堪称天下无双。”

    在我望眼欲穿,没出息狂咽口水的盼望下,我的小肥羊终于冒着热气,一整只被抬了上来。

    不能怪我眼皮子浅,也不想想这几个月,那些清汤寡水儿的,带着浓浓中药味儿的补汤,喝得我肠子都要打结了。

    正因为我的注意力完全在那烤羊身上,所以接下来发生的画面,眼前这位挽着袖子,绑着头巾,看起来有点灰头土脸的御厨,简直闪瞎了我的眼啊。

    只见大厨从后腰间,抛出两把铮亮的半月刀来,刀从空中落到厨子手上,只见那手刷刷的翻飞,好似穿花蛱蝶,托盘上两人跪举着的那一整头羊,脱外套一般,肉骨分离。

    此刻我已经呆了,简直叹为观止。

    随后有人送上御用的筷子和盘子,那位大厨亲自夹了肉,端上来。

    只听女皇看着我笑道:“先给三郎吧,要不我怕他口水掉到孤桌上。”

    “哈哈哈……”

    我在一片哄笑声里回魂,一盘烤羊已经送到我眼前。

    我在再看那大厨,剑眉星目,那是一张飞扬,而又不显得粗犷,十分英气的脸。

    我内心正感叹着女皇后宫团的强大,那怕只是一个厨子也能有这样2米8的气场。

    女皇却轻飘飘的开口:“看来真是给饿傻了,还不快谢过襄侯亲手烤的肉啊。”

    啥?厨子?雍侯?

    我脑子就好比瞬间炸开的西瓜瓤,慌忙起身拱手要拜。

    才一起手却被一双厚重的手掌接住,浑厚而正气的声音对我道:“我又不是灶王爷,裴尚书免礼。”

    “哈哈哈……”下头又是一片附和的打哈哈,倒是让我有些囧。

    女皇一笑点点头道:“也好……大家也别拘着了,尽情吃喝吧。”

    “谢陛下!”底下众人齐举杯。

    “谢雍侯!”我也拱手对谢襄道。

    “来啊,伺候雍侯下去更衣。”

    “那襄先失陪,陛下慢用。”

    “的确要慢用,我都两年多没吃过你亲手烤的羊了。”

    “你且去,这里有他。”

    雍侯拱手看我一眼默默退去,女皇看我呆站,眼前的肉顿时也不香了。

    “怎么这样就被吓懵了?”

    我惯性点头,呐呐道:“你们都让我好好准备,好好拜见,我紧张到怎么跪,怎么拜,怎么回话都想了一遍,紧张的跟考试一样,结果还把人家认成了厨子。”

    “没错呀,谢襄的确是这宫里头最好的烤肉厨子啊。”

    “可你没告诉我他雍侯啊,害我现在在大家眼里成了个草包吃货,多丢人啊。”

    “吃货?”

    “哪来的村话?”

    “嗯……我听小樊嘟囔的,大概就是饭桶的意思。”

    “岭南话?”

    “应当是……”

    “草包也好,吃货也罢,你在他们眼里庸碌一点也好。”

    “三郎难道没听过,这一段他们都怎么传你的?”

    “愿闻其详?”

    “现在都在传,你本才是孤的正配中宫,孤不惜有伤先帝圣德,力排众议为你裴家翻案,就是想复你位份,迁你中宫。”

    “在他们眼里,你要是再聪明些,提防排挤只会更盛。”

    “我才是陛下正配中宫?”

    “三郎忘了,若非你阿翁见罪先皇,你我本有一旨赐婚,不过好在,兜兜转转,孤终是娶回我这八岁小郎君,颇不容易啊……”

    啥?八岁?这位还是个童养夫?

    莫非女皇喜欢养成系,小奶狗?

    呀,我在想什么啊?!

    人家这么护着你,还是先谢恩吧:“微臣明白了,谢陛下苦心。”

    “你明白孤并非有心要你出丑就好,至于襄侯,私下里你还是要让小樊陪着亲自去拜谢一下更好。”

    “需要吗,我怕自己说错话。”

    “他虽不是计较的人,但若这点礼数能让许多人安心,何乐而不为呢。”

    “况孤吩咐了他,乘着春日祭祀多,安排些僧道与你做三天的祈福法会,权当感谢上苍保佑你大难不死,你去谢他也是应该。”

    “祈福法会?”

    “嗯,就在宫里佛堂办。”

    待我再次见到谢襄,是在他所住的霜华宫里,能把一身黑金色穿出那样气质的,着实与昨天厨子判若云泥。

    “下官裴极,拜见雍侯。”

    “裴尚免礼,请坐。”

    我正要屈膝,他却大手一挥,让我近旁落座。

    我看看左右,终于还是跪下行了叩拜大礼,只盼着这样姿态能被迅速渲染开去。

    “裴大人快请起。”

    “谢雍侯,昨天是裴极失礼了。”

    “快别这么说,请坐,所谓不知者不怪,况昨天陛下在上,要你大礼来拜我,也是折煞,那些虚礼,我也不看重,裴尚书不必介怀。”

    “正好今天裴大人来了,陛下吩咐要给你打三天的平安醮,这几天凤藻宫外可能也会有僧道过去走动,若是扰了你休养的清净,还望莫怪。”

    “平安醮会请高僧吗?”

    “裴大人不必担心,都是御用的僧道,不会有任何闲杂人等。”

    “侯爷误会了,裴极是想问,可不可以请相国寺玄济大师呢?”

    “玄济大师?”

    “我也只是随口一问,要是不行就算了。”

    “他是主持,又上了年纪,这几年鲜少入宫,只能下个口谕特招了,倒也不甚为难。”

    “襄只是好奇,尚书为何要见他?”

    “我只是有些疑惑,这位大师或可解答,都是些无聊遐想,倒也不是一定要见。”

    “原来是邀大师来解惑吗?”

    “我也有过耳闻,这位大师佛法高深。”

    “那我待会就让人带了我的口谕去请,明早法会应能一叙。”

    “多谢雍侯。”

    “小事而已,裴大人请用茶。”

    我正抿着小厮送上的茶,一个小哥儿躬身进来报:“启禀雍侯,高司设求见,说是问明天法会诸事。”

    “让他偏殿稍后,说我此时有客。”

    “就请高大人进来吧,既然雍侯公务繁忙,裴极也就不多打扰了,告退。”

    “不好意思裴大人,我刚回宫,又正是仲春杂务繁多,怠慢了。”

    “雍侯客气了,您先忙,我们再会。”

    “再会。”

    拱手转身,我与那位司设擦肩而过,互相瞄了一眼。

    远远隐约听见他语气不善问:“他来做什么?”

    我心里盘算着,这位高大人是个雍侯党?

    我又不想搞宫斗,管他呢!

    我正入神,忽听小书童好奇问:“大人忽要见个大和尚做什么,莫非真有神通,能助您恢复记忆?”

    “你这脑洞简直飞出天际啊,神通,我还七十二变呢。”

    “脑洞?”

    “我是说你别天马行空,我只是听了陛下与那位僧君的故事,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不是说这位大师是他的师父吗,我就想问问。”

    “陛下同别的男人大人你倒上心,自己的事儿呢?”

    “我有什么事儿?”

    “侍……呜呜呜……”

    “这两个字儿不许再提,我就放开你,明白就眨眼!”

    “呼……公子你可真是……”

    “还说!”

    “……”

    妈呀,这哪是什么书童,设定怎么跟我那亲妈一样一样的,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