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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高门大户,哪家没点儿解不开的小疙瘩啊。

    沈老爷官拜户部侍郎,也算是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寒门贵子。

    自小聪慧,多才,二十五岁中举,之后进京考了进士饿,殿试时候,天子当堂点的探花郎。

    年少有为,自然免不得被青睐。

    于是,上官主动许配了嫡女下嫁为平妻,在京都落脚儿,开门立户。

    但他在老家还有妻子,在奉养老母。

    隔了几年把老母和发妻接来时候,平妻已经为沈老爷生了一儿一女。

    发妻委屈恼怒,家里很是闹了一阵子,知道发妻怀孕。

    许是留了心病的根儿,发妻生下一子就病逝了。

    这一子就是沈三公子了,自小由祖母养大。

    祖母是农家老太太,不会什么争斗手段,但她却知道,惹不起却躲得起的道理。

    沈三公子小时候,她们祖孙住在城外的庄子。

    直到确定孙儿读书没有天分,也不愿读书之后,老太太直接出面,请了老家的族老们到京都。

    大伙儿凑一起开了个家族大会,算是分了家。

    老太太直接撕开不孝子的面皮,把他忘恩负义,亏欠发妻和亲子之事,说得清清楚楚。

    若是分家薄待了老娘和儿子,她就去告御状。

    沈老爷愧疚加害怕,家产分了一半给儿子,就是平妻舍不得,也不敢说话。

    这般,老太太带了孙儿住去了别院。

    沈三公子读书不成,经商却是一把好手。

    不过十年间,分到他名下的产业就翻了一倍,而且为人至孝,京都扬名。

    老人家们提起,人人羡慕沈老夫人,也教导儿孙们效仿。

    这般,沈三公子没有才名,却有名有财。

    沈老爷对这个儿子的感情实在复杂,愧疚,心虚。

    但同儿子低头,承认当年负了他娘,他又舍不出脸面。

    这次,有同僚找到他跟前,把这个儿子夸成了一朵花儿,他嘴上谦虚,心里却是欢喜。

    也许,这是同儿子和解的一次机会。

    趁着这一日休沐,他就吩咐贴身的随从,去别院喊了儿子回府。

    沈三公子陪着奶奶刚吃完午饭,老太太揉着肚子,精神头儿极好,笑道。

    “乖孙儿啊,这白米粥真是好喝。

    之前,你也寻回不少好米,都不如这个好。

    看着没什么出奇的,但就是吃完肚里暖洋洋的,哪里都舒坦。

    吃了一碗,还想吃第二碗。”

    沈三公子听得欢喜,轻轻给奶奶捶腿,笑道。

    “奶奶喜欢就好,下次我再找朋友讨要一些。

    听说这白米是我那朋友家里亲手种的,山清水秀之地,说不得这米啊,也是沾了灵气呢。”

    他随口一句玩笑,不想却是猜到了真相。

    老太太笑呵呵,应了一句。

    “那好啊,说不定奶奶多吃一些,就变成老仙女了。”

    这下,一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正这样的时候,沈老爷的常随就到了。

    听说儿子要孙子回去,沈老夫人就黑了脸。

    “他怎么不来给我磕头请安,这是知道我孙儿有用了,才记得这里还有他娘和他儿子了。”

    那常随跪着,不敢吭声。

    沈三公子眼底闪过一抹冷色,转而哄高兴了祖母,这才出门去了沈家。

    进了书房,沈老爷端坐等着儿子磕头,可惜,沈公子只拱拱手就坐了下来。

    沈老爷暗暗咬牙,没有发火,书童赶紧上了茶水,就都撤了下去。

    沈公子端起茶碗,只喝了一口,就皱眉放了下来。

    沈老爷再也忍不住,骂道。

    “怎么,我们府上的粗茶入不了三公子的嘴?”

    沈公子点头,应道。

    “确实入不了,我和祖母祖母喝的是上等的与前龙井,待客的更胜一筹。

    没想到父亲如今为了廉洁的名声,日子已经如此窘迫。”

    沈老爷脸色铁青,真是被戳了心窝肺管子。

    当初分家,他也没想到会这般。

    后进门的妻子被娘家娇养,只会享乐,不会经营,分得的一半家产,都只是维持,很少赢利。

    长子和长女更是随了母亲,花钱是一等一的好手,赚钱…

    幸好,前几年长子娶妻,勉强才有些好转。

    但女儿却因为无礼跋扈,出嫁又被和离回了娘家。

    大儿媳要管着夫君,小姑和婆婆的花销,怎么可能管得住。

    所以,旁人家里是日渐富庶,他这府里倒是捉襟见肘。

    相反,分出去的这个儿子,产业是一处又一处的买,各个生意兴隆,富得流油。

    旁的不说,就是这次的楠木生意,一千两一丈的金丝楠木,三根就是一万多两啊…

    他努力压了火气,开口就是说道。

    “我有几个同僚,要买楠木,你留出一棵!”

    沈三公子挑眉,倒也没拒绝,应道。

    “好啊,告诉他们来寻我下订金,排上一年就能拿到木料了。”

    “不成,他们没那个空闲排队。

    我不论什么办法,半月内要见到木料。”

    沈老爷很是霸道,这哪里是商量的口气,明摆着就是命令。

    沈三公子沉了脸色,沉默半晌,到底说道。

    “好,半个月可以。

    但一千两一丈,先交银票,否则不卖。”

    “你!”

    沈老爷恼了,骂道,“开口闭口就是银子,你还要不要颜面了,哪有读书人的样子!”

    “我本来就不是读书人啊,我是商贾。

    自小跟着祖母长大,没有读书的爹教导,自然只知道赚银子活命啊!”

    沈三公子笑的嘲讽,又道。

    “怎么,父亲那些同僚想要木料还不给银子?

    还是他们给了银子,父亲私下截留下来了?

    府里日子这么穷困了,应该不至于啊,我记得前几日,府里大小姐还在多宝楼定了一套二百两的红宝头面呢。

    难道父亲又想坑我这个分家的儿子,去养你的妻儿老小?”

    “闭嘴!”

    沈老爷哪里还忍得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色青青红红,很是难看。

    因为,同僚确实给了银子,而他也确实…入了府里公账。

    在他看来,他是老子,要儿子一根木料不算什么。

    哪里想到,儿子只认银子,不认老子。

    沈公子可是不吃他这一套,起身拱手说道。

    “既然没银子,那生意面谈。

    父亲安歇吧,我回去了。”

    说罢,他抬腿就走,任凭沈老爷在身后砸了满身的粗茶也不在意。

    他就这般顶着半脊背的茶叶出了书房,一路出府去了。

    半路,一个装扮很是贵气的年轻妇人拦了人。

    “沈君泽,你什么时候把我那套珍珠头面儿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