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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众所周知的谎言
    <b></b>                  这京兆尹也不是傻子,进门就发现自己来错了。

    但已经进来了,走是不成了,他赶紧跪倒了阁老重臣之后。

    可阁老重臣们更不是傻子啊,当即都退到了一边,硬是把他让了出来。

    谁也不是他亲爹,怎么能愿意帮忙顶缸!

    “你进来,什么事?”

    魏文帝眼睛红的好像野兽,只觉得所有人都在针对他!

    京兆尹恨不得立刻就变了哑巴,但也不敢不说话啊。

    他想了想,额头贴在地上,硬着头皮禀告道。

    “皇上,京都外的流民已经聚集了三千之多,而且每日都冻死不少。

    若是再不赈济,怕是要闹出乱子。

    臣…臣想请皇上下令开常平仓,每日舍粥,保他们性命。

    坚持到明年春日,就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这府尹也是无奈,这么大的京都,权贵遍地走,大事小情都要涉及到他们京兆尹,偏偏他还一个都不敢得罪。

    简直是风箱里的老鼠,撞破头都没有出路。

    如今城外的流民,饿疯了,为了活命,偷盗打劫,甚至已经开始拦阻单独出行的马车。

    昨日就把某个侯府的远亲害了。

    那远亲是个不懂事的老太太带了个小姐,从外地来投奔,许是见到流民可怜,就把点心给了几个孩子。

    结果饿风了的流民,都涌上,硬生生拆了马车。

    东西都被抢光不说,吓死了老太太,小姐也是衣衫不整,没了清白。

    甚至拉车的马匹都被宰杀,皮肉分割一空…

    侯府不能杀了三千流民为亲戚报仇,就只能找他的毛病。

    谁让京兆尹管着京都的治安!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千挑万选,趁着阁老重臣们都在,过来求一求…

    可惜,方才阁老重臣们若是在魏文帝心里点了一把火,那京兆尹的请求和哭诉,就是一瓢油。

    魏文帝彻底被激怒了,“废物,都是废物!

    朕要你们做什么!什么都要朕决定,都要朕解决!

    你们是不是要逼死我,你们是不是都投靠了那个杀胚?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剑,疯魔一样就砍了出去。

    京造府尹本来就低着头,哪里知道大难临进啊。

    听得动静,一抬头的功夫,就被长剑砍上了脖子。

    当即鲜血喷出,染红了地毯,也溅了阁老重臣们满头满脸…

    府尹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魏文帝没有停手,一下又一下,把长剑当了砍刀。

    直到府尹再没有了声息,直到满地都是鲜血!

    重臣阁老们惊得目瞪口呆,脊背寒凉,头发根都竖了起来。

    虽然他们知道皇帝有些疯魔,不能以常人看待。

    但当庭斩杀京兆尹,魔鬼附身一般,这就太超出想象了。

    许是出了心头一口闷气,魏文帝也是有些清醒了。

    他看看惊恐的重臣,再看看尸体还有热乎气的京兆尹,突然扔了长剑,慌慌张张跑去了后殿…

    阁老重臣们被鲜血沁透了裤子膝盖,互相搀扶爬起来,对视一眼,眼底都满是绝望。

    大魏完了!

    这样的帝王,已经不能算作人了,没了理智,就是野兽一般。

    由他主宰大魏,大魏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即便先前再多犹豫,这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望向了南方。

    那里停留的那位,却是文武双全,仁心仁德…

    只等春日就要挥军北上!

    一个疯狂的帝王,一个只知道修道成仙永生的帝王,一个亲手宰杀臣子的帝王,一个色厉内荏的帝王。

    如何是那人的对手!

    这皇位终究还是那位的,再没有任何质疑之处。

    他们不只要为大魏江山社稷着想,更要为自家想想了…

    几个阁老互相掺扶着,走出勤政殿,不知道是疏忽,还会吓的忘记了。

    他们头脸上干涸的血色,狼狈的衣衫,甚至一路走一沾染的血脚印,惊得整个皇宫都差点儿炸锅。

    待得太监和宫女们进门,更是直接昏死好几个。

    朝臣,世家,高门,权贵,百姓,茶馆酒楼,街路上的乞丐…

    一层层,一处处,几乎没等阁老重臣们称病回家,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但这一次,京都没有热议,上下一致,保持了沉默。

    一个庸碌的帝王,可以劝,可以蒙蔽,可以架空。真是所有人喜欢的,也希望看到的。

    但一个疯狂的,手上染了血的帝王,却是灾难!

    因为他不受控了!

    在谋求好处之前,是有命在啊!

    谁不怕死,谁舍得下这人间富贵!

    这一晚,不知道多少家的灯火彻夜长明,不知道多少人聚集在一起,为家族,因为个人富贵,开始谋划后路了。

    而所有人的后路,也出奇的一致。

    换个帝王!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帝王,这话也不错。

    换水坐那个位置,都需要世家的支持。

    先前,他们默许了魏文帝害了九殿下,是因为一个病弱的帝王,比一个文武双全的更好糊弄,更好谋求利益。

    甚至,他们还盼着帝王生下一个皇子就去见阎王。

    然后小皇帝十八岁之前,整个大魏甚至都在他们掌控之下。

    结果,皇子没生出来,魏文帝还疯狂了。

    刀子架到脖子上,他们都清醒了。

    保命要紧!

    于是,天色不等亮起,数不清的人手就都秘密奔去了南边。

    有能说会道的清客,有家族的二把手,有死士,有暗卫…

    本该安宁猫冬的时节,突然就风起云涌!

    不论私下如何,表面的日子总要过啊。

    京兆府府尹以一个暴病,所有人都知道的谎言,被下葬了。

    他们家里甚至都没人敢多哭几声,生怕宫里那位恼羞成怒,把他们都送去阎王爷那里一家团聚。

    但京兆尹不能没有府尹啊,皇帝已经完全不上朝了,除了催着户部挪银子,工部征召人手建道观,什么都不管。

    阁老们试探上了奏折,想要问问,新的京兆尹怎么办。

    皇帝不耐烦的把折子打了回来,要阁老们自己决定。

    这就是个烫手山芋,一上任就要面对三千流民,面对京都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炸药桶,甚至面对随时都要砍人的帝王…

    原本能让各方打破头的位置,就这么被悬了起来,谁也不想接手。

    最后还是某个阁老,回家时候因为路上积雪堵了马车,听得车夫抱怨。

    “慈安堂那些小子,今日怎么没出来扫街!”

    这话倒是提醒了阁老儿,慈安堂当年也是京都一大害,流浪儿和乞丐们,也是偷盗抢夺,动不动就惹事。

    但自从被方玉接手过去之后,上午识字,下午扫街,再没有危害过京都。

    显见,方玉对赈济归拢这些底层人,很有手段办法。

    再者说,他那人的品行很可靠,又是寒门出身,同各家都没有干系,无依无靠。

    若是把他调来京都,做好了,是应当本分。

    做不好,就是被砍了,各家也没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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