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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兄弟见面话真相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帘再次被掀起,走进一个男子。

    身形倾长,却不单薄,一身玄色绣金龙长衫,腰扎墨玉带,越发显得宽肩乍背,勇武过人。

    一头黑发同样被墨玉簪束起,衬得面如冠玉,墨眉,高鼻,双目含星。

    眉宇间,气质高华,贵气逼人…

    九殿下夜天逸!

    叶蒙下意识闭了嘴,就是永王同中年文士也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夜天逸扫了他们一眼,点点头,然后坐在了永王两人对面。

    跟随在他身后的吴叔,同永王两人拱拱手,然后笑眯眯上前摆好碗筷,退到一边。

    帐篷里一时沉默,到底还是永王先开了口。

    “几年不见,九弟越发丰神俊朗。”

    夜天逸抬手替他们倒酒,淡淡应道。

    “生死关头走一遭,看透一些东西,自然有所进益。”

    永王心头一颤,不知如何借口。

    倒是那中年文士说道,“当年初见殿下的时候,殿下风华正茂。

    岁月无情,却也有义。

    殿下今日能来见我们一面,就是殿下没有忘记当年并肩战斗,平定大魏之情。”

    他这番话说出口,心里却是没有底气。

    若是先前,他还有把握靠着三寸不烂之舌,保下永王性命。

    但这会儿面对这样的九殿下,他却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夜天逸扫了他一眼,没有应声,只是抬起了酒杯。

    “这坛酒很难得,尝尝吧。”

    三只酒杯碰到一起,永王一口喝下,中年文士犹豫了一下,也喝了下去。

    两人细细品尝,眼里齐齐亮了起来。

    “真是好酒,似乎有梨花香气。”

    “是啊,西南那里虽然也不缺果子,但偏偏长不好梨子。

    本王已经多年没有嗅到梨花香气了。”

    永王主动拿起了酒壶,替三人又满了杯,说道。

    “记得,当年收服锦州的时候,粮草一时接续不上,九弟你不让侵扰百姓,强行征粮。

    大伙儿每日就吃一顿饭,往州府赶路。

    路边有个果园,就种了梨子。

    还是我在果树上挂了一块玉佩,然后咱们把所有梨子都摘光了。

    那梨子是真酸啊,想想就倒牙。

    但这么多年,还是忘不了。”

    “是啊,我也记得,就是不知道那种梨子的百姓,看没看到那块玉佩。”

    中年文士也想起,笑着附和。

    夜天逸却慢慢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玉佩推倒了他们面前。

    永王疑惑,低头一看,却是惊讶抬头。

    这玉佩正是他当年,挂在果园的那一块。

    吴叔适时上前替他们解惑,“这块玉佩是老王爷赠给王爷的,王爷很是喜爱,长挂在腰上。

    我们殿下自然知道,当日悄悄吩咐我,用他的玉佩换了下来。

    原本想着过后还给王爷。

    但打下锦州之后,赶路去京都,一时忙碌就忘了。

    在之后,我们殿下就…

    不想时隔多年,我们殿下还有亲手还给王爷的机会。

    也许这是上天冥冥中的安排。”

    永王脸色涨红,紧紧握着玉佩,几乎要把玉佩刻进掌心。

    这就是他的堂弟,沉默寡言,却胸中自有锦绣乾坤,也从来不缺柔情的堂弟。

    他初次见这个堂弟的时候,是在二十几岁的时候。

    他从西南回去京都办差,路过玉皇顶,因为好奇玉皇顶是什么模样,借口探望这个自小被撵出皇宫的堂弟,就上去了。

    堂弟当时五六岁,本该是最淘气的时候,却小大人一般行事一板一眼,说话也极少,练功极刻苦。

    他心里可怜,陪着他住了两日,一起去打野鸡兔子烤了吃,下河摸了两次鱼。

    临走时候,他就看到了这孩子眼底的不舍和泪光。

    回去之后,他总是想起,于是只要路过,他就会去看这个堂弟。

    虽然只有三次,每次也没带什么好东西。

    后来,先皇突然过世,大魏乱成一团。

    几个皇子争先恐后跑回他们的封地,带了人马开始争夺天下。

    朝臣和那时候还没过世的老王爷一起商量,接回这个流落在外的皇子。

    原本不过是想树个旗帜,免于大魏被几个蠢货皇子控制。

    结果,这个堂弟却给了所有人和大魏,从未有过的惊喜。

    他文武双全,能征善战,每次出战,必定得胜而回。

    军心大振,民心所向,朝臣们欢喜的恨不得跪地痛哭。

    大魏的新皇,开启一个盛世的来临,似乎就在眼前。

    可惜,赶回京都的路上…

    “小九,当年是我对不住你。”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永王眼里落下来。

    这么多年,兄弟俩并肩作战,无数次夜天逸带着人马生死关头赶来救援他。

    他知道这个弟弟同他亲近,感念他去山上探望的情义。

    他也想做个好哥哥,可是最后却让他后悔的肝肠寸断…

    中年文士心里厉害,顾不得腿上有伤,挣扎着跪倒桌边儿。

    “殿下,当年王爷不是故意要递上那杯毒酒的。

    实在是世子爷被宫里那位抓去了,性命危急。

    您也知道,我们王爷只有这一个子嗣。

    而且王爷受过暗伤,不可能再生一个,王妃又过世了。

    宫里那位答应我们王爷,给您下的药是让您虚弱几月,他登基之后,您就会彻底痊愈。

    而且宫里那位说他活不了几年,他死后,这天下依旧是您的。

    可没想到,宫里那位骗了我们王爷,世子也是同宫里那位合谋做戏。

    您出事之后,我们王爷把世子爷打的半死,足足养了半年才敢下地。

    就是您的亲卫把您偷偷挖出棺材送走,都是我们王爷安排人手帮忙拦阻了很多耳目。

    可惜后来就失去你们的踪迹了!

    这几年,我们王爷没有一日睡好,知道您死而复生那日,我们王爷一个人坐在山头大哭。

    这次接了圣旨,带兵赶来,我们王爷也是…”

    “好了!”

    永王打断中年文士的话,扯了他重新坐好。

    他亲手倒了酒,抹去眼泪,笑的一如当年初次见面的那个堂兄。

    “小九,咱们不说当年。

    这杯酒谢过你来送我最后一程!”

    夜天逸一直垂着眼眸,谁也看不出他的神色如何。

    这会儿再抬头,他依旧淡淡点头,三人碰杯,再次一饮而下。

    中年文士的酒水是混着眼泪吞下的,他知道再无转圜余地了,王爷不肯求,他求了也无用。

    就是九殿下想留他们性命,旁人也都不会同意。

    前边有朝廷的十万兵马,有十一州府等着攻克,谁也不想后边还放着他们这个心腹大患。

    万一他们再次攻打,近卫军岂不是腹背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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