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千万不要鲁莽,有些事情是可以另辟蹊径的。”应节严见殿下发狠急忙安慰道。以他的了解殿下是个想的到便做的到的人,即便千难万险也会设法达到目的,说他胆大妄为也不为过。开府琼州便是明证,其中有多难也只有他最清楚,但其还是成功了。
“先生还有何妙计能解决当前的窘境?”赵昺听了还有缓儿惊喜地问道。
“殿下,有些事情必须动用银钱,但有些事情去不必如此!”应节严看着殿下期待的目光心中一软道。怜老悯幼可以说是人之天性,瞅着其一件件大事做下来,又被一件件事务缠身,可殿下再怎么能折腾终归还是个孩子,想想也怪可怜的。
“先生请讲!”赵昺听了欢喜地道,前世有话除了割肉疼,便是花钱疼了,能有不花钱便办成事的主意当然最好。
“小民贪利,殿下在其服劳役期间给予补贴是可以的,但奖励要严格控制不可滥发,以免适得其反。至于那些胥吏给予官身以激励其努力办差也非不可,却不能人人皆授官,而是选拔精干、精通公务、清廉公正者与之,则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应节严也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靠金钱刺激也不失为一好办法,问题是在于如何运用这个工具。
“先生,我说一遍看是否是个意思。”赵昺听了脑子灵光一闪,少花钱多办事的事情前世自己也没少干,怎么忘了还有一样东西可以利用,“我们的政策便是奖勤罚懒,民夫在服劳役期间只给予伙食补贴,饭管饱,但是干的好给予中奖,树立起典型;同理对各衙门的胥吏进行清理,干的好的留下,不好的清退,但好样儿的转官,是不是这个意思?”
“殿下聪慧,说的不错。”应节严点点头道。
“只怕先生还有后招吧!”赵昺笑道,其实这种事情在前世中早已普遍应用,干的好转正,干的不好一辈子临时工,永远入不了编制。而人不仅贪利,且有上进心的,谁不想拿个奖状,混进体制中,这便给了施政者机会。
“殿下,按照我朝惯例,在衙门服役的上户三年一轮换,但也可择优留下继续服役或是转资为官,只是一直由于冗官难以解决,因而无法付诸于实施,因而我们如此选吏并不算违制,而是善政。”应节严说道,“加之我朝选官最重科举,而乡村上户为提高自身地位,纷纷让子弟们读书应举,以便上升为官户。如果我们开了此例,则不愁无人应役。届时我们只需每年从中择一、二转官,当然也要给予适当贴补,以维持生计为限,如此便能解决服役者不安心的问题。”
“哦,我明白了,先生才是最聪明的人!先生如此设计即避免了冗官之害,又可省下开支,还避免了有人借机嚼舌头,乃是一举三得之策。”赵昺兴奋地道,应节严的法子其实就是钻政策的空子,因而并不触动管制改革这个敏感点,却又为胥吏们打开了一道升迁的门缝。虽然这条缝很小,但也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他甚至想那些官迷们别说给钱,就是贴钱也会去抢着做。
“殿下拗赞了,老夫不过比殿下走的路多些,来日殿下的成就可是不可限量!”虽然被个孩子夸奖,但应节严还是感到高兴,哈哈大笑着道。
“先生,如此可以安抚住那些胥吏,但他们也需乡里间的那些里长、保长配合才可,对此先生又有何高见呢?”赵昺清楚自己对这个世界发展看的远些,但与老头相比阅历太浅,执政的经验更是几乎为零,再说向师傅讨教也没有什么可丢人的,于是继续请教道。
“殿下所言不错,乡间的这些小吏的作用亦不可轻忽,他们才是命令的最终执行者,所以能得到他们的支持政令才可通达于百姓,并得到执行。”应节严点点头道,“而此等小吏一般人家不屑于做,因此常被恶绅豪强所把持,他们借此横行乡里,甚至勾结盗匪胡作非为,惹得天怒人怨,使百姓以为朝廷不公,进而产生怨念,不愿为国出力。”
“先生,那这些乡里保长是否可以由百姓公推,选出他们信服之人担任保长,再由官府确认呢?”赵昺想到现代的村民自治政策,正可予以借鉴。
“殿下的提议很好,却需从长计议,如今最为便捷的方式是以乡中士绅中选择,或由他们举荐,必会事半功倍。”应节严说道。
“嗯,这也可行!”赵昺点点头,在船上时他们曾议过征辟本地人为官的事情,因而知道一些。
在宋代的乡村里有许多长者,他们身经百战,知识水平很高,当村民遇到纠纷,长者会给他们一些人生的经验,比如处理事情要按照习惯、乡规民约等等。有了这样的人和机制,乡民完全没有必要到官衙打官司,这可以说是中国传统的社会自治的体现,在宋代乡间也是普遍存在的,与赵昺刚刚所说的公推可以说有异曲同工之意。
而这些乡绅因为有文化为人公道、热忱、诚信,又有声望和威信,受到众人信服,所以成为民间权威。他们的一言一行往往为乡民效法,有了争端也会请他们调解,成为乡间的实际控制者,当然那些土豪劣绅不在其内。如军中庄氏兄弟、泉州的倪亮父子、疍民中的郑复翁都是这样的士绅,只要他们振臂一呼便能聚起成百上千的人,可见其在乡间的威信比之官府还要大,能把这些人利用起来不失为良策。
“殿下,这些乡绅往往读书识礼,心存大义,若以其为乡吏必能遵从法令,教化村民为国出力。当然我们也可酌情授官,优先录用或举荐其子弟入仕,适当给予其奖赏,必能实现殿下之愿。”应节严说道。
“嗯,届时本王可谓他们树碑记功,先生为他们题字立传,还会传为美谈!”赵昺大笑道,而应节严松了口长气,脸上只剩下苦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