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院长妈妈，你说的月月是不是？”程烨的呼吸急促起来。

    院长看他这么着急，责怪的语气也缓了缓，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他。

    程烨拿到相片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懵住了。

    他低着头，院长倒是没发现他的异常，自顾自地说道“这张照片是之前孤儿院开晚会的时候，月月来帮这些孩子化妆。你说说你，你是个男子汉，月月有什么不对，你多宠着她点，月月小时候对你这么好，你这个臭小子。”

    院长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小时候，这小丫头还非你不嫁呢，后来你不是被接回家了嘛，这小丫头找不到你，可急得不行，要不是我告诉她，你找到父母了，月月得哭死。”

    照片里的女孩，还是那一副又黑又大的眼镜框，还有厚重的刘海。

    可是，很清楚，照片里的人就是白月，不会错。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么多年了，月月每周六都会来这里看看这些孩子，还会给孩子们留一点钱，这一点你们两倒是很像，只是，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不一起来？”

    程烨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眼前越来越模糊，照片里的人却越来越清楚。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她。

    怪不得，苏星不会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怪不得，在知道苏星和周烨在一起以后，他没有不甘和怨恨，只有淡淡的遗憾，怪不得……

    怪不得，白月每一次都想靠近他，她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喜好，她跟他说过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他不听，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多听一点，去查证呢。

    程烨握紧拳头，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拳。

    院长吓了一跳，急忙走过来，“这是怎么了？”

    程烨抬头，眼里的悔恨和自责快要把自己魔障了，就连院长看到他这副摸样都有些慌张。

    程烨双目通红，声音沙哑，“院长妈妈，我认错了人，我没有认出月月，没有认出她。”

    院长怎么都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只是……

    看小烨的摸样，就算是认错了人，也不该是这样的表情，除非……

    她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些让月月难过的事情？”

    程烨瞬间瘫坐在了地上。

    做了什么让她难过的事？

    不，他做的事每一件都像是拿着一把刀子一寸一寸剜她的心。

    在她一次次试图把他们的关系跟他说明的时候，他让她过滚远点，说她太恶心了。

    在他一次次的纠缠之后，他甚至对她动了手。

    在他认为她欺负苏星的时候，他怎么做的，他说这样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不去死。

    在她被污蔑剪烂了苏星的裙子的时候，他怎么做的，他抢了她的礼服，他说就她这样的人，只会丢人现眼。

    在周杰和她表白的那一刻，他的恨意达到了最高点，他当着全校的面羞辱她。

    一件件，一桩桩。

    他几乎把平生最恶毒的话，最令人耻辱的行为都用在了他当年心爱的女孩身上。

    看他这样子，院长明白了，心里也是酸涩得厉害，年少做的荒唐事，总是会付出代价的。

    她叹了叹气，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孩子，让一个人受了伤，那就要千倍万倍地还回去，还不一定能换回来，可是，即使那样，补偿再无力，也要去做，懂吗？你不做，她怎么会知道呢？”

    程烨呆滞的目光渐渐回神，他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把手里的相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衣服的口袋里，像对待稀世珍宝那样小心翼翼。

    “院长妈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就算一辈子都不原谅我，我也不会放弃的，不会。”

    程烨目光坚定。

    院长感叹道“明明是两个挺不错的孩子，怎么会弄到今天这一步。”

    程烨眼眶红得厉害，他现在要去找他的女孩，他想见她。

    一分钟都不想耽误。

    “院长妈妈，我先走了。”

    院长点了点头。

    程烨飞快地跑了出去，看到依然和孩子们打得火热的周杰，脚步在他的身侧停了下来，声音嘶哑，“阿杰，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周杰对程烨的声音有些困惑，转身就看到了他发红的眼眶还有眼底的愧疚，他沉默着看了他几秒钟，然后对着围着他的小朋友们笑了笑，道“孩子们，哥哥有点事情，你们自己先玩好不好？”

    “好！”

    一群孩子朝着远处边跑边跳，程烨直直地看着他们，像极了当年他和月月。

    程烨眼底满是黯然。

    “你……怎么了？”周杰从来没看到过程烨身上出现过如此颓靡的气息，忍不住开口问道。

    明明阳光这么明媚，可是程烨却觉得自己像是待在南极那样，全身都是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我……咳咳……”程烨或许哽咽得太厉害，才说了一个字就干咳起来，他平复好自己的气息，“我认错了人？”

    “什么意思？”

    程烨红着眼眶对上了周杰疑问的眼神，“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之前被丢在了孤儿院门口，然后就在这里待了很久，有一个小姑娘一直都在陪着我，帮着我。”

    周杰几乎没有任何考虑的说道“那不是白星吗？”

    又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你说你……你认错了人？”

    程烨点了点头。

    “你别告诉我小时候的那个小姑娘不是白星，是……白月。”

    程烨浅色的瞳仁里满是痛苦，“是。”

    周杰倒吸了一口气，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他……

    他们之前是兄弟，程烨对白月的态度，那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恶毒了。

    他作为程烨的兄弟，很明白他对苏星这么好，全都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裙子不管苏星说什么，程烨都会一声不吭地帮她，对白月态度这么恶劣，也全是因为苏星对白月若有若无的争对。

    只是，等到一切都明朗的时候，他们才看明白，苏星从始至终都在争对白月，还利用了多少次程烨。

    但是现在，程烨突然知道，他一直狠心对待的人才是他下定决心要一辈子对她好的人，这样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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