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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鸿门宴(求收藏求鲜花)
    秦太升拿起桌上拜帖,那是安广厦送来的,没想到他手脚挺快,为了让人以为他先前真的跟太升毫不认识,只是在这件事后对这位少年总管颇为欣赏,还特意送上了拜帖,更是让王府其他人转交,以这样光明正大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心中无鬼。

    “茵茵姐又觉得我是什么人呢?”

    “连安陆州的同知都有意与你结交,今天世子对你的态度也颇为古怪,斗彩鸡缸杯一直收藏在王府卿云宫内,你偏又说是放在中正斋里,世子听闻也不作声,你跟世子们两个到底是在做什么?”

    茵茵在王府多年,世子言行有异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王府与安广厦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烦恼,太升是绝不会让她也卷进这件事里的。

    “茵茵姐要想知道的话,大可自己去问世子殿下。”

    “我原知道我不配问秦副总管,是茵茵放肆了,祝副总管步步高升,茵茵这便去了。”

    说罢她就要走,太升只觉得满腹委屈,这件事实在无法告诉她,而看她对自己越来越疏远,说不定她心中还把自己当成了害死刘泉跟肖百利的小人,自己愿意帮助朱厚熜对付安广厦,一方面也是为了未来的功名利禄,一方面他也是不想看到她会因为兴王府的事受牵连。

    满腹的委屈不知该向谁倾诉,有口难言的无力感顿时快要压垮他了。

    “你不能这么跟我说话!”

    “怎么,茵茵连跟秦副总管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别人都可以,你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说!”

    茵茵回过头来,却见秦太升咬牙切齿,脸上却已挂满泪痕,顿时也慌了手脚。

    秦太升咬着牙憋着心火,差点要把自己怄吐血来,茵茵不敢用话激他,拿过手帕帮他擦拭脸上的眼泪。

    “我原猜你就不肯说,便想拿话激你,谁知你怎么就气成这个样子。”

    太升在经历了肖百利之死,金荣之惧后,心中本就灰灰懒懒,只觉得再没力气应付别的事了,推开茵茵的手说道:“很多事情,原就不能尽如人意,我还以为王府之中,有人能懂我知我,怜我爱我,总没想过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就当是我真心错付,这些日子以来,秦某对茵茵姐多有得罪,还请饶恕我这个见利忘义的奸邪小人吧,我已累了,以后万不敢再扰茵茵姐,请吧。”

    这下倒是茵茵不知如何是好,她也不知道自己一番话秦太升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秦太升说完让她离开的话后,背过身去,不愿再看茵茵,他本就性格火爆,不是太有耐心的人,只是到了这边之后,无权无势,人人都在利用自己,很多时候不能不忍让。但现在连自己认为的王府里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都开始拿言语挤兑自己,试问他又怎么能接受。

    茵茵没有走,看着秦太升瘦小的背影,顿时就觉得是自己说太过了,心软下来。

    “你不要这样对我,好吗?我要是不把你当……把你当自己人,我也不会来这里了。”

    茵茵双手搭在太升肩头,只是这样一个举动,只是一句自己人,太升心里就好受了许多,本来就只是担心茵茵也在怀疑自己,原来这都是她装出来的想套自己话的而已。但男人本来就都是喜欢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东西,这样的大好时机,他又怎会放过。

    于是他低下头,又转作啜泣起来,茵茵一下急了,拿过手帕又要为他拭泪,哪知却给他抓住了手,一把扯到自己怀里。

    茵茵一声惊呼,这才见到他脸上满是笑意,一丝泪痕都见不到,先前还担心自己说话太重伤了他,眼下他又开始不规矩起来。

    “你这人……快放开我”

    “先前不也这么抱过吗?”

    这可跟先前大有不同,先前只是倒在他怀里,现在是整个人坐在他身上,何况现在是酷暑天气,穿得本来就有些单薄。

    “茵茵姐当我是自己人,那到了自己人的屋里,会发生些什么事你可曾想过?”

    她挣脱不开,甚至感觉太升越抱越用力。

    “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就松手了,只是你走了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太升放开箍住她腰身的手,原本抱得那么用力,突然松手,茵茵觉得自己突然空乏了一阵,心里有点空荡荡的,有一阵说不上来的失落感,又听到他说以后再没有机会见面,突然有些惆怅,一时竟忘了逃开。

    他于是低下头,吻在茵茵的脖颈处,茵茵‘呀’的一声,身体不自禁地迎合。

    太升觉得她这座冰山,总算是为自己融解了,于是施展手段,引得茵茵一时竟忘了自己是来套他的话的,现在反而被他握在手心里。

    “茵茵,你好香啊。”

    在这时呼喊她的名字,更是要命,茵茵只觉得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一样,任由他摆布。

    “你要是不乐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叫停我。”

    太升将她抱到床榻上,深情对她说道。

    茵茵早已羞得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身上的衣裳在刚刚的温存中已皱成一团,茵茵心房躁动不安,自己现在,就要委身于这个小了自己将近十岁的少年了吗?

    叩叩叩!门外这时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吓得茵茵立马钻进被窝里。

    “秦副总管,您在吗,世子殿下传召。”

    太升恨不得现在就把外面的人杀死,现在来坏他好事,他现在立马去投降安广厦的心都有了。

    “秦副总管,您在吗?”

    “知道了,等一下!”

    太升现在觉得吴三桂引清兵入关也许是一件好事。

    门外的人在等自己出来,被窝里的茵茵说什么都不肯再出来了。

    太升只好安慰她一声,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然后气冲冲地换上衣服前往中正斋。

    朱厚熜,等到你娶媳妇的时候,我肯定要去你门口放鞭炮!

    更让秦太升无语的是,朱厚熜传召他来,问的也只是下一步的行动,这些他之前都已经说过了,关于肖百利的死,朱厚熜像是不知道一样,只字未提。

    对于肖百利的死,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根本不在乎,就跟之前死去的人一样。

    “先生今晚可是要去见安广厦?”

    “宁王举事,应该就在这几日,消息从江西传到湖广,就算有几日路程,时间也是不多了,我们需要在消息传到湖广时动手除了他。”

    朱厚熜皱眉问道:“宁王要反,天下皆知,只是宁王部署多年,先生为什么这么肯定近日之内他就会反呢?”

    秦太升心想:也不能告诉你我从未来就知道了,宁王要反,你爹要挂都是这几天的事。一时之间也想不到答案。

    对天打个哈哈,说道:“世子要是信得过我,就不要再问了,你就当我是大罗神仙,知晓过去未来之事,要真如我说宁王近日便会反,那我们也算侥幸,那要是宁王造反不在这几日,我们先行除了安广厦,也算是没了后顾之忧。”

    朱厚熜默念了几遍大罗神仙,说道:“安广厦向来谨慎,只有一份伪造的书信,只怕他未必会相信先生就是宁王派来的。”

    太升说道:“世子大可放心,宁王要反虽是天下皆知,但安广厦和跟宁王有关联,估计知道的人却是不多,请世子殿下放心,我自有办法。”

    朱厚熜虽不知道太升有什么办法,但如果他的计划真的能成,那王府就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而自己之前想利用秦太升引安广厦出面,再围杀之,其实自己的人马远没有安广厦多,就算盯着他不带那么多人的时候下手,也没有太大把握能拿下他。眼下既然答应了秦太升,也只能相信他真有本事能帮王府度过危机了。

    “先生说得是,那一切就托付给先生了。事成之后,先生不论要何赏赐,或是人,或是金银,只要兴王府力所能及,定当竭尽所能。”

    朱厚熜当然知道他要什么,无非就是钱财女人。

    听他这么一说,秦太升又想起床榻上的茵茵,心里是急不可耐,与朱厚熜客套几句后,便匆匆离开中正斋,奔回自己房中。

    只是床榻上早已空无一人,就连自己那床破棉被都被叠放得整整齐齐。

    这比当时查不出案子的时候打击还要大,太升失落地坐到床上,满室充盈着茵茵的香气,更是让他徒增寂寞。

    现在就是去找她,照她的性子应该都会躲着自己,再说了,人跑到哪去了都不知道。

    太升抱着那叠好的被子,回味先前的片刻温存,一声长叹,翻身睡着了。

    昨晚本就没怎么好好睡,一大早又要应付安广厦,见完茵茵又去见朱厚熜,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养精蓄锐,毕竟晚上,还有一场大戏要上演。

    他一觉睡到天黑,直到安广厦的下人来请他过府一叙才醒过来。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他将一会要派上用场的‘道具’收好,以一副“一去不复还”的壮士姿态,踏着大步前往同知府。

    同知府的富丽比起兴王府来,也是不妨多让,毕竟安广厦也不是什么廉洁的好官,也是可以理解,入了府内,天井大厅处早就设下酒宴,等他的不只是安广厦一人,还有陆云起跟几个也是官员打扮的人,料想不是衙门里的人就是安广厦的亲信。

    拉上衙门的人,也就是不想被人说跟秦太升单独见面,显得二人有什么瓜葛。不过衙门的人也不吃亏,白赚了一顿酒菜吃。

    安广厦极是热情,拉着他到主宾位坐下,说道:“这第一杯酒秦老弟是躲不开了,本官方才听下人说,世子殿下已下令,提老弟为兴王府总管,老弟少年得志,可喜可贺。”

    说罢众人便端起了酒杯,太升睡了一天,不知道世子在他睡觉的时候已经把他升做了王府的总管,十五岁少年,就做到了王公大臣的总管,确实罕见。

    饮完酒后,安广厦又说道:“这第二杯酒,可是罚酒,本官虽不介怀,但老弟累得诸位大人在此久候,这一杯,秦老弟也是逃不掉的了。”

    刚才空腹喝了一杯酒,现在又要喝第二杯,太升一开始还以为古人酿酒技术还未成熟,就算喝上一坛子也不打紧,哪知两杯酒下肚,只觉得这酒色泽虽是清透,入口有几分清凉的感觉,味道倒有些霸道,下肚后厚重的酒气萦绕在口唇边,却是一壶烈酒。

    幸亏太升在现代也陪过不少酒局,所以还撑得住,但在酒气散去之后,胸腔却一点郁闷之感都没有,头脑也算清晰,回味起来还有一点粮食的香气跟清凉之意。

    安广厦次席的官员说道:“这么好的山东秋露白,换作我就是给罚上一整壶也乐意。”

    说罢酒席上众人就又都笑了起来。

    秦太升也是个中好手,自然明白酒席上开始笑,也就是要开始假了。

    果不其然,次席的官员首先就站起来敬酒,先是夸天下太平盛世,又是赞安陆州夜不闭户,然后就全归功到安广厦治理有方那去。

    太升暗暗摇头,原来几百年过去,我们在酒席上的那些恭维话,一点进步都没有,用的还是大明这一套。

    于是在众人你来我往的祝酒中,他也站起来庆贺道:“一切归功于安大人,归功安大人,安大人龟公。”

    整场下来差不多都是这样的节奏,夸完朝廷夸地方,夸完大官夸小官,最后大家就又夸到秦太升来了,他也就成了兴王府安定的‘归功’。

    太升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龟公,说错,小人不敢居功至伟,兴王府之所以安定,全仰仗安大人的治理有方,所以说龟公还是安大人。”

    众人于是又转作向安广厦敬酒。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了些酒意,安广厦这时安排歌舞姬助兴,太升盯着这些扭动腰肢的歌舞姬,平时他也只在电视上见过这些,还要等到春晚的时候才能见到。

    但比起这些,他倒是更喜欢电视里的相声小品,毕竟这些大多反映的是民生百态。

    他心中感慨,若是有一天,见到的就只剩下歌舞这种纯是取乐的玩意,那也就是说‘社会没有问题,民生无须反映。’于是大家都是莺歌燕舞地快活,甚至让那些该跳舞该唱歌的人跑去表演一些既不社会,也无民生的‘小品’,那就只解释成我们可能,真的出了问题。

    “秦兄弟要是喜欢,不如今晚就在此处留宿,我请人将歌舞姬送去客房如何。”

    见到秦太升出神的样子,安广厦心想他少年男儿,自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见到这些歌舞姬的撩人模样,难免把持不住,于是想送个顺水人情,但也不能将歌舞姬送到兴王府去,所以便提出让他在这边‘享用’。”

    哪知秦太升却一口回绝,他这个来自现代的人,是真看不惯这个年代女子被当做物品一样赠送买卖,所以他才会喜欢茵茵,她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能让他在这个封建社会中多少回想起现实世界的人权来。

    “安大人客气了,只是小人明日在王府还有事务,不便留宿,安大人美意,小人只好心领了。”

    “秦兄弟客气了,正所谓春宵苦短,兄弟在我这留宿,到夜晚时分,你我也好畅聊一番。”

    安广厦看向他的眼神中饱含深意,秦太升当然明白话里有话,说是赠送歌舞姬其实只是幌子,目的是能让二人避开其他人对话。

    “那如此,小人就不客气了。”

    安广厦立马让下人备好客房,并使人将歌舞姬沐浴之后送到客房里。演戏演全套,安广厦便让席上其他官员挑选歌舞姬,各自送到府上。

    众官员欢呼雀跃,都感恩安广厦慷慨之义,倒是秦太升看得众官员像卖瓜挑菜一样,心里极不舒服,但这种问题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不是自己一己之力能解决的,索性转过头去避开众人视线。

    酒饱饭足之后,诸位官员都打道回府了,秦太升留在同知府的客房中,忐忑不安,要是安广厦真的先把歌舞姬送过来,之后再过来找自己聊正事,那可如何是好。

    倘若自己表现出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定会引起安广厦怀疑。现在正事要紧,一定不能让安广厦有所怀疑,也只能“勉为其难”接受了。

    想到“接受”跟“勉为其难”,太升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嘴角还不自觉地上扬。

    是的,他其实很高兴。

    叩叩叩!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太升从床榻上蹦起来,以心跳超过一百二的兴奋程度,打开了房门。

    出现的是安广厦那张光秃秃的老脸,“秦兄弟,嘿嘿嘿,还没睡呢吧。”

    秦太升兴致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