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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解救之法
    三个燃烧着的火盆放在李晖面前,金光的光色照在他脸上,火苗在他惊恐的双瞳中跳动。

    “喜儿,你别闹。”

    李晖惊慌的叫了声闻喜,又畏缩的想要退后,眼里的惊吓压不住,头上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怎样,竟有大颗汗珠往下滴。

    刺啦刺啦!

    水珠落在烧的通红的碳里,化为雪白的水雾上涌。

    犹如李晖眼里氤氲的泪光,闪烁片刻后消失不见。

    闻喜看到那一幕,朱唇边扯出一抹讪笑,妖媚的眸子冰冷的注视着炙热的火盆。

    “请驸马洗个手吧,外头的脏东西太多了,容易得病。”

    她说完,立马有懂事的丫鬟上前,抓住李晖正在颤抖不止的手腕,猛力抬起,一瞬间李晖的瞳孔极速放大,下一秒,又骤然缩紧!

    “啊啊啊啊!”

    刺啦刺啦!

    随着一声声炙烤,李晖痛苦的大喊出来,他宽大的手已经被全部埋入火里,按在那温度可以瞬间把人烤熟的碳上。

    剧烈的温度把手掌的水分全部烤干,原本嫩滑的皮肤也变得紧皱不堪。

    李晖咬着牙,嘴唇已经被咬破,血珠混着汗珠流了满面,狼狈至极。

    丫鬟按了许久,抬眼询问闻喜的意思,看到闻喜轻抬眼,这才松了手。

    李晖松了禁锢,连忙把手抽出,使劲的在地上按着,把上头仍旧燃烧的火苗熄灭。

    那一双手,不,已经不能称之为手,原本的皮肉已经变成黑乎乎的一张紧皮,贴在枯瘦的五个骨头架上,与手腕的白皙的颜色映衬强烈。

    看着那块焦炭,李晖咬了咬牙,压低眸子,将满腔仇恨混着血沫吞了下去。

    闻喜,早晚有一天,你带给我的痛苦,我会十倍奉还!

    他恶狠狠地发誓。

    “行了,起来吧。”

    闻喜看够了这戏码,失了兴致,起身让丫鬟扶着,一摇一摆的回房去了。

    院子里的丫鬟纷纷跟上,一时间只剩下化蝶和李晖两个人。

    寒风肃冷,吹不灭火盆的炙热。

    化蝶望着那跳动的火苗,喃喃道:“这就是你选择的路,看来你走的也不是那么顺畅。”

    李晖刚想说什么,抬头才发现,人已经没影了。

    化蝶回到春满楼,看着隔壁空空的房间,有些怅然若失。

    她靠在那扇窗前,望着屋内的陈设,好似看到了一个绰绰白影,在里头舞动,歌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化蝶跟随脑海中的调子一起唱起来,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回荡,只留两行清泪。

    “你除了情敌,不开心吗?”

    穆灵裳在空中听着那首凄婉的曲子,忍不住打断,在听下去,她也要哭起来了。

    “情敌……我的情敌从来不是她,你知道吗,我今日才发现,我爱的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我这么做,抚柳虽跟我抢了,可平常我们却才是相处最久的,我居然因为一个靠不住的男人,把她……”

    化蝶呜咽着陈述自己的心思,眼中已有晶莹泪珠,如今人去楼空,悔之晚矣。

    如若再来一次,她定不会做如此蠢事。

    穆灵裳也感叹至极,果然天下男人没几个靠得住的。

    会不会他也……

    “我出去一趟。”

    穆灵裳奔着一个方向飞去。

    凌王府。

    凌顷已经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了,原本高大的身材也变得沧桑瘦弱,脸上胡子拉碴的,也未曾打理,只是在一块木牌前跪着,整个人被抽空了一般。

    木牌看得出是上好的檀木所做,檀木一点价值千金,木牌却有手臂长短,更是价值连城。

    上头用金粉刻字,凌顷之妻裳裳之位。

    一缕清风从门缝钻入,抚过凌顷的发丝,他全然没有在意。

    穆灵裳漂浮在半空,她身体轻盈,双腿叉开,直接骑坐在凌顷的脖子上。

    “臭男人,大猪蹄子!”

    她抬起手,恰好凌顷抬起头,她的手僵在了半空,化作一抹泪滴落下来。

    啪嗒!

    凌顷只觉脸上忽然一片湿润,抬手一抹,果然有水,可大白天的,哪来的水呢?

    他抬起头,看向房檐,什么都没有。

    穆灵裳控制不住眼泪,珠串般的往下淌,她拼命去抹,却又模糊了眼前的景色。

    她的顷顷,居然变成了这幅样子,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眼睛也全是红血丝。

    什么臭男人,他是天底下最最好的男人!

    哭泣间,她瞧见了对面的木牌,更加的泣不成声,哭到最后,连颤抖的力气都不剩了。

    凌顷这边更是一脸迷茫,怎么头上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水,这房顶也没漏啊!

    他起身走了几步,却差点没站稳栽过去,扶着墙挪动,却发现走到哪水落到哪。

    几滴落入嘴里,咸涩不已。

    真是见鬼了!

    凌顷带着满脑子疑问和水,来到书房。

    他左看右看确认没人,从架子上摸了个开关,扭动之后,房间赫然多出一道暗门。

    窄窄的隧道漆黑,不知通往何处。

    凌顷举着烛火,慢慢下去。

    穆灵裳抓紧了凌顷的脖子,虽然她是鬼,可也怕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啊!

    还好小道走了不久,就豁然开朗,进入一片光明。

    远远的台子上,盘坐着一个身穿道袍的人。

    他背对着凌顷,看起来深不可测。

    “道长。”

    凌顷恭敬的鞠了个躬,满脸敬畏。

    那背影终于徐徐转过身来,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却挂着老熟的面孔。

    他目光深不可测,看似盯着凌顷,却是在盯着谁都看不到的穆灵裳。

    穆灵裳被那目光刺了一下,赶紧把头埋了下去,心里忐忑,怎么会有人看得见她,她确定那眼神就是在看她。

    “凌王此次来,想必是为了已故之人。”

    少年名唤无恙,是空虚山最年轻的道士,却也是最有本事的,就连山上最通灵的老道士,有时比之也稍逊一筹。

    “正是,敢问道长,可有解救之法?”

    凌顷话语中迫切至极,恨不能冲上前去,把穆灵裳的事情一一告知。

    “解救倒不是不可以。”

    此话一出,四只耳朵都竖了起来。

    “只是,人世间有因果,没有什么是轻易得到而不失去的,你若想解救,就要赔上同等重要的东西。”

    穆灵裳一瞬间就丧了气,这意思不是让凌顷以命换命吗?

    怎么可能呢……

    谁会用自己的命去换已经死了的人的命,更何况,他们也没成亲。

    接下来的声音,却狠狠地打了穆灵裳的脸。

    “好,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受其之苦,换其之痛。”

    凌顷垂眸。

    眼里尽是光泽。

    裳裳,别怕,为夫就来救你了。

    只要有希望,他会不顾一切。

    穆灵裳急得发狂,她使劲拽着凌顷的头发,扯来扯去,“啊啊啊啊死鬼,你别答应啊,真笨,笨男人!”

    任凭她怎么折腾,凌顷都没有一点感觉。

    她眼睁睁的看着凌顷走出去,她没有跟上,而是飘到了无恙面前。

    “小道士,你劝劝他,别让他犯傻!”

    无恙瞧着眼前女子眼里的急切和泪珠,十分不解:“你不想活命?”

    “想,可如果要用他的来换,那我不愿。”

    这一句解释让不懂情爱的无恙更是摸不着头脑,只是找他也没用,他看得出凌顷心意已决。

    “缘因缘果,他早该受这一次,你也是。”

    无恙说了一堆穆灵裳听不懂的话,又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打坐起来。

    穆灵裳眼看找他没用,气愤的飞了出去。

    她刚出书房,就听到院子处传来噼里啪啦,抽打的声音。

    那一声声鞭响,抽在她心里般,让她一阵阵疼。

    她几乎不敢抬头,任凭自己身体飞到院子处。

    不抬头,也没有逃过刺眼的一幕,入目可见,尽是鲜血。

    她猛然抬头,双眼瞪大,清澈的瞳孔被一团血污装满。

    那……是凌顷!

    地上,血污里,凌顷如死尸一般趴着,他的一旁,是抽人抽的浑身颤抖的家丁。

    他得到凌王的命令,说下死手,不然要他的命。

    可杀了凌王,他不是一样没命吗?

    “你给我起来!给我起来啊!!”

    穆灵裳再也绷不住情绪,扑了过去,趴在凌顷血肉模糊的身体上又哭又叫,可他半点也听不到。

    她的意识逐渐涣散,眼前清晰变得模糊,模糊化作乌黑。

    再睁眼,只看到一片血红。

    穆灵裳的意识还停留在凌顷的血肉之躯上,不由得吓醒。

    这才发现,头顶血色浑浊的,是天。

    依稀可见浅红的云朵,漂浮着。

    周围尽是飞沙碎石,高耸入云的深山,肉眼可见的血雾,几乎要把她吞没。

    眼前有一条还算清晰的路,也尽是石头。

    “有人吗?”

    穆灵裳走着喊着,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回了人身,掐一下也会疼。

    走了许久,两旁大团的云雾散去,前方是深邃的悬崖。

    她走到边上,踢了个石子下去,没有听到石子掉落在底部的声音。

    嘎啦嘎啦!

    右侧的云雾中,传来铁链被风吹动摩擦的声音。

    她试探着拨开云雾,整个人走了进去。

    云雾后,是一条铁链桥,窄而长,蔓延至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