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摆着香菇炖鸡，红烧鲤鱼，还有几个青菜。
对于平时来说，算十分丰盛，但现在是过年，便显得很一般。
可见，家里的条件并不宽裕！
看到爸爸自己倒了杯酒满上，连让都没让徐大茂。
娄小娥走到橱柜前，拿了个酒杯回来。
放在桌上道：“大茂，你也陪爸喝一杯，又不是不喝酒！”
徐大茂哭笑不得，夹在中间的那种滋味，有些尴尬。
倒了杯酒满上，端起酒杯道：“爸，我敬你一杯！”
“听小娥说，你最近修汽车？还会这手艺？”
娄建国一饮而尽，开口道。
只要肯说话，说明关系已经有了缓解！
“嗯，曾经跟别人学过，后来当了放映员，就搁下了！”
徐大茂随意编了个理由，倒是不欺骗，而是无法解释。
接着拿起酒瓶，给娄建国满上一杯。
继续道：“后来觉得放映员没什么前途，不如抽时间修车试试，没想到收入还可以！”
岂止是可以，如果说实话，只怕娄建国更惊讶。
“哪有这么多车，让你修呢？”娄建国端起酒杯问道。
“就是因为汽车少，这个圈子里的人，才更集中。”
徐大茂也毫不隐瞒，将曾经的想法说了出来。
道：“只要有一个觉得不错，很快其他车子也会知道，等着就能行！”
“也别放下放映员的工作，起码那是铁饭碗，修车不长久。”
张香莲开口提醒。
当然，并不是说她彻底放下了芥蒂，而是为了女儿的以后着想。
有份工作起码能保障生活！
“妈，你放心吧，他一直上着班呢，不耽误！”娄小娥笑着回答道。
看到双方关系缓解，她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徐大茂并有长篇大论，说什么电脑电视取代放电影之类。
毕竟那是太遥远的事情。
说了，反而让老两口觉得不现实，留下不好的印象！
“嗯，轧钢厂最近怎么样？”
娄建国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道。
这是他大半辈子的心血，虽拱手让人，却依旧念念不忘。
“就像妈说的，铁饭碗太多，设备太落后，管理也是任人唯亲。”
徐大茂摇了摇头，继续道：“幸亏这是公家，要是个人经营，早就倒闭了！”
轧钢厂的情况他最了解，完全是一片混乱的状态。
当然，个个都端着铁饭碗，也没人在乎这个！
“呵呵，哪有个人经营。”
虽是笑着说，但娄建国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或者说嘲讽。
轧钢厂从成立，发展到今天的规模，他作为最大股东，肯定付出很多。
继续道：“不过六车间与七车间，可都是新买的俄式设备，当年还是我亲自定的。”
“是，到现在还在使用。”
谈到机械设备，无疑是徐大茂的专长。
继续道：“只是IEF型与FKH型都有缺点，承压能力太低，量产之下很容易崩坏！”
说这些过去，既是现实，又能多了话题！
“你还懂设备？还真是你说的那样！”
果然，娄建国来了兴致。
脸上带着笑容继续道：“当时我也是发现了这点，可不买不行，厂里急着用呢。”
对于这些机器设备，他可谓比对自己老婆都熟悉。
徐大茂的话，仿佛瞬间将他拉回到那个时期，他曾经最好的记忆。
“爸，买别人的东西，人家会把最好的卖给你吗？”
这点与大领导的几个亿项目，岂不是一样？
不仅是老毛子，无论任何国家行业，都是同样的想法。
就像我们现代的手机，总是觉得已经很先进，沉浸在拿来主义的赚钱喜悦中。
殊不知，当别人看到你就要追上时，立马会卡住芯片技术。
你要研发起码要几年，那个时候，人家又赶超你一大截，你还要再买才行！
就是在不断的追逐中，钱被别人吸走。
徐大茂稍一停顿继续道：“我们买过来，投入大批资金去研究，改善这些缺点，可能到现在，设备的产生远远超过了人力！”
“喝一杯！”
娄建国端起酒杯，主动跟他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就这点细微的变化，便能证明他对徐大茂的认可，只是没直说而已！
继续道：“技术改进才是根本，这也是企业的发展之道。”
“爸，我还真不是奉承你，从轧钢厂每个车间设备的年份，就能看出是行家！”
话虽这么说，但徐大茂不就是，为了讨好这个老丈人吗？
故意捡着他爱听的说，这是人之常情。
继续道：“从五十年代的国产到老毛子，米国的设备，已经是最高产能的搭配了！”
虽是奉承，可夸的却恰到好处。
“哈哈，为了这事，我两天两夜都没休息。”
娄建国打着哈哈继续道：“企业的设备搭配，就如同带兵打仗，讲究发挥出最大的效果，现在厂里这些管理，哪懂呢？”
多年过去，他所谓的那些搭配，早就应该淘汰，却还延续到今天！
“大茂，什么时候你懂这些了？从来没听你提过呢？”
娄小娥笑嘻嘻的说道。
徐大茂说的这些理论，专业设备术语，她更像是听天书一样。
不过，看到爸爸这么高兴，便知道他说的没错！
“天天在轧钢厂，不用学，天天看也看会了。”徐大茂摩棱两口的回答。
“爸，以后让他常来，你好好的教教他。”
娄小娥趁机开口继续道：“指不定以后，他也能跟你一样有本事呢。”
当然，在她看来，现在的徐大茂就已经足够厉害。
虽不如爸爸当年的风光，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富豪级别了。
但在这个以贫为荣的年代，钱不能外露！
“嗨，本事有什么用？我现在还不是坐吃等死。”
娄建国的话语中，充满了失落与无奈。
……
“家里有人吗？”
就在他们其乐融融时，院子里传来了喊声。
“你们坐着，我出去看看。”
张香莲放下碗筷，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很快便传来她的声音喊道：“老娄，你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娄建国站起身来，刚到客厅。
便看到大领导提着两瓶酒，一条烟走了进来。
“老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娄建国先是惊讶，随即拿起桌上的烟递了过去道：“快，坐下！”
“早戒了！”
大领导摆了摆手，打量了一下屋子。
道：“早就听说你住这里，一直没来，你不会怪我吧？”
从话语中能听出，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见。
徐大茂看到他，也是一愣，明显没想到会这么巧。
可回头一想，娄建国作为轧钢厂最大股东，大领导的职位更不用说。
两人都是工业机械的大人物，认识岂不是很正常？
“哈哈，不敢来的，又不是你一个人！”
娄建国打着哈哈，拿起烟来点上，用力吸了一口。
继续道：“连老姜，小孟他们，也都多年没见了！”
这个年代，他的资本家身份，让很多人多避之不及，尤其是公家人，怕受到连累。
“都体谅着吧，只要这把老骨头还在，总有聚一块的机会。”
大领导点了点头说道。
“老冯，今天你怎么想起……”娄建国开口问道。
他知道，以大领导的身份，更不该来见他才对，肯定有什么事情。
“实不相瞒，我是顺带来看你！”
冯领导也不客套，直接道：“我是冲着你女婿，徐大茂来的，他不在这里吗？”
一直没看到徐大茂出现，他还以为乔大江的消息出了错误。
“老冯，找他干什么？”
张香莲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或许经历过太多，让她变得有些敏感，生怕女婿再出现什么问题。
“你们别担心，是点工作上的事情。”
大领导也明白她的想法。
开口解释，继续道：“老娄，咱兄弟相处的时候，那可是顶天立地，吐口吐沫砸个坑！”
“老冯，别拐弯抹角了。”
娄建国知道，他说的是徐大茂不守信用。
表面平淡，内心却惊讶无比。
忍不住道：“以大茂那点能耐，怎么够得上让你生气呢？千万别说看我的面子。”
徐大茂在轧钢厂，只是个放映员，连厂长都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又怎么会跟大领导，产生什么瓜葛？
还满肚子意见的找上门来？
这简直更不可思议。
两人都多年未联系，可见大领导也是为了避嫌才这样。
更不会对徐大茂有丝毫照顾！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这个女婿，还真让我刮目相看！”
大领导此时说起来，都带着对徐大茂的赏识。
继续道：“我一眼就看出，他是个人才，不对，应该是天才！”
他能第一次见到徐大茂，便敢把数亿的项目托付，可见这话所言非虚。
当然，也说明了豁达，用人不疑的性格。
听到这话，张香莲也是一脸的惊讶。
“哎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么夸一个人。”
娄建国笑了笑，并没有太多得意自豪。
因为他知道，越是这样，得罪这个大人物的后果，岂不是越严重？
沉思了片刻后，继续道：“大茂就在餐厅呢，要不，咱老哥俩也一起喝杯？”
之所以这么说，是怕大领导避讳，不敢在他家里多呆！
再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还是让他跟徐大茂之间面对。
以他自己现在的落魄，就算真发生什么事，他也帮不了这个女婿！
“行，喝一杯！”大领导爽快的答应。
……
<b>
</b>(活动时间：6月12日到6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