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人脸就如同洗碗水中的泡沫，也如同水面上漂浮着的油渍。
当水盆倾斜而下，人脸被拉的老长老长。
尤其是当阿张人脸的嘴倾斜而出的时候，整个人脸都扭曲了起来。
老黄拿着的水盆当时就掉在了地上，但水还是水，人脸却不知何时消失于不见。
“怎么会这样啊？水里面刚才怎么会有人脸？”
“等等，刚才主播不是说柚子叶洗脚了之后，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吗？老黄的脚上有着一双手印，洗脚之后又倒出了一张人脸来，该不会那扒着黄老哥脚踝的就是刚才的那个人吧？”
“对，这位兄弟说的对，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虽然被吓了一大跳，但脑子里却明白了不少。
再看老黄他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盯着那张脸神色恍惚，许久许久之后他才吐出了两个字来：
“大哥。”
什么？
大哥？
刚才的那张人脸，是老黄的大哥？
“刚才的那张脸是我大哥，他早年间癌症过世了的。他为啥要拽着我的脚，不让我跑啊？”
老黄的眼中有着清楚的惊吓，声音哽咽着，但语气里的哭腔似乎不像是恐惧发出来的，而是应该在于不解在于苦恼。
江野没有立即回应，思考了之后他才开口道：“老哥，你现在去外边溜达一圈，回来的时候再摘些柚子叶洗脚看看。”
这话一出口，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直接炸锅了。
“不是吧？脚上就一双手印啊，这会儿手印也不见了，还能有啥问题？”
“别说了，主播让老哥这么做肯定是有着用意的。”
老黄也眼巴巴的看着直播间里，最后牙关一咬，道：“行，我这就溜达去。”
说着，老黄也是胆从心头起，朝着水库坝上又来回的走了一圈。
这一圈下来也花了不少时间，再次摘了不少的柚子叶回来泡脚之后，老黄端着水盆颤巍巍的到了后门。
这一次他没有和刚才那样直接往水库里边泼，而是慢慢的往外倒。
当一张拉长的人再次如同漂浮在水面的油渍一样倾泻而出的时候，老黄直接抱住了脑袋。
也不知他是头皮发麻了，还是那张人脸他仍旧熟悉。
“你认识他吗？”
江野问了声，老黄不住的点头：“认识认识，这是我太太。”
老黄口中的太太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地方方言里他的奶奶。
“那双手印果然是不一样的，老黄把你的上衣脱掉。”
江野的神色已经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直播间里的观众也懵了。
为什么要老黄把衣服都脱了？
难不成他的身上也能洗出人脸来？
这种可能让人不敢想象，但老黄还是照做了。将刚才烧好了一锅热水全部都倒在了一个木桶里，放了柚子叶。
“先趴在木桶上，用柚子叶和水擦洗前胸。”
江野提醒着老黄，后者照做。擦了一遍又一遍前胸之后，江夜终于让他停了下来。
“把水倒了吧。”
江野说了声，老黄有点吃力的提着大木桶里水走到了门外。
当他再次将木桶倾斜的时候，水就流了出来。
只是没几秒钟，老黄就直接吼了出来。
“妈呀！”
他整个人都从地上弹了起来，木桶完全侧翻在地，但是一张又一张的人脸密密麻麻的就跟倒豆子一样。
别说老黄了，直播间里的观众这会儿也都安静了起来。
江野都能想到了此刻直播间里那七千多个人，要么不是在使劲儿的搓着自己的胳膊，要么就是在抓着发麻的头皮。
置身其中的老黄，就更不要说了，那张脸顷刻间就失去了血色，呆滞了许久才问：“主播救救我，我还不能死，真的死不了啊。这么多鬼缠着我，我肯定活不了多久了！”
老黄这话没说错，他这不是遇到了单独的鬼，这是掉进了鬼窟里边了。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他的浑身上下可能没有一个地方不被怨灵留下了痕迹。
江野也没遇到过这等情况，但现在问题就摆在面前，他得解决。
老黄看似把那些人脸都洗了出来，但实际上这就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鬼魂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关键老黄到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江野看着丢了魂一样的老黄，问道：“小飞飞到现在死了多久？”
“一个月了快。”
“那也就是说钱老头也死了快一个月了是吗？”
“对！”
“刚才流出的那些人脸，哪些是你的亲人？”
“就我大哥和我太太是，其他的人我都不认识啊。”
老黄带着哭腔说着，江野在思考着问题出在了哪里。
想了想，他只能再次询问：“那老黄在小飞飞死之前到现在，有哪一些事情你觉得特别奇怪的？”
老黄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想了一下，就想了起来。
“应该是小飞飞死之前的头一天晚上吧，对……就是他死之前的头一天晚上。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我都在这屋子里睡了过去。睡得很沉，但莫名其妙我听到外边有人在喊我。”
“当时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就听的更清楚了，外边有人在喊我的小名。我小名叫老黑，寨子里的人都是这么喊我的。”
“当时喊你的声音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好好想想，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那个声音你熟悉不熟悉？”
老黄愣住了，仔细的一想然后猛地抬头：“小飞飞……是小飞飞的声音！”
“小飞飞死之前的头一天晚上，你听到了他在门外喊你？当时是几点？”
老黄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当时醒来的时候我看了墙上的挂钟的，好像是凌晨一点的样子。对，刚好一点钟。”
“那你应了吗？就是他喊你的时候，你应了没有？”
“应了，我睁开眼睛听到外边有人喊的时候，就应了。”
江野听完叹息道：“真的是阎王要他那天死，谁都不能留他到明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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