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低垂着头，默默的将手机收了回来。

    他继续迈动了步子，一边走一边说：

    “小飞飞去世之后，寨子里心疼他的人不少也有人报警把那个女人抓走了，后来也立案调查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判下来。可怜了小飞飞的父母，虽说不是独子但那也是长子，就差没有一夜白头了。”

    “不过事情得发生在小飞飞头七的那天吧，我说的头七是法医说他死的那天开始算的，那才是真正的头七。那天晚上我在他家里帮忙了下酒席的事情，然后当时喝了点酒就跑来守我的鱼塘。”

    “因为捞到尸体的时候已经是小飞飞死了四天之后，所以头七的那天还没抬上山，但是下葬的地方已经找好了，就是刚才我们所看到的那里。当时我酒喝的也不是很多，可说来也奇怪平日里我有一斤半的量，那天我最多喝了半斤的样子人就有点晕乎。”

    “我走到了山上，当时寨子里还有一家人办白事儿的。过世的是个老人，不过埋的地方和小飞飞有点距离。当时我路过他家的时候，人就感觉不太对劲，就是那种脖子发凉的感觉。真的，就是你身上本来挺热乎的，忽然走到了空调口下边背对着里边的凉风往脖子上蹿的那种。”

    “我和那家人不是很熟，但当时也打了招呼。和他家的长子多说一句话，我心里边就多慌了一些，当时还聊了些小飞飞的事情，两个人叹息连连。不过我惦记着鱼塘，生怕有人知道寨子里办丧事跑去偷鱼的。当时留下了几句话我人就走了，就是走到了我刚才所站着的那个山头，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老黄也不知道是故意卖关子还是干嘛，反正他自个儿抖了两下身子挠了挠胳膊。

    有人就说：“黄老哥，你该不会是看到墓地那儿有小飞飞的身影吧？”

    “对，肯定是看到小飞飞了，他和小飞飞经常一块儿喝酒，国内很多地方都有着头七还魂的说法指不定是遇着了。”

    不过江野没说话，他看着老黄，后者的眼神有些深邃的回头望向了小飞飞的棺木，他说：“我看到了一个拄拐的身影，就在我前边没多远的地方。身上吧穿着寿衣，就是那种藏青色的褂子，但是那一头的白发很明显。”

    “不知道你们刚才注意到从山头到小飞飞墓地里的那一条田埂小路没有，他当时下了山头就走的那条路。路旁还有一些坟的，我看到他呀拿着手上的那根拐棍每到一座坟头，就冲着墓碑杵几下。”

    “当时他杵墓碑的声音我都能听得清楚，嗒……嗒嗒嗒……嗒嗒……。就是一三二的敲法，每一座墓碑他都会去敲。当时那一幕可把我吓傻眼了，因为那个身影我熟悉啊，更明白点说我刚才就是从他家过来的。可是他明明就躺在棺材里的，尸体都还没去火化呢！”

    “他怎么跑到山上来的？他死了啊！”

    老黄的声音发着颤，但紧跟着他的眼神却又无比坚定的说：“最后，他在小飞飞的墓地那停了下来。背对着我，在那做了一件事情。”

    “他啊……把手上的拐棍扔在了一边，然后他……他就……。”

    老黄的身子抖动的愈发厉害起来，他此刻应该是很害怕。

    江野及时的出声：“老哥，那天晚上你出来的时候跟你的家人打过招呼吗？”

    这突然的问题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可老黄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却突然回了些血色，他冲着直播间里点头：“当然打招呼，毕竟鱼塘也在几里外，每次出来他们还是不怎么放心的。”

    “那当时你看到那个死去的老人，他做了什么？”

    “要不，我给你们演示吧？”

    江野的直播里是有着许多细节的，就好比此刻的插科打诨让老黄的胆子无疑壮大了几分。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开始摆动了起来。

    然后突然他就蹲了下去，一双手做环抱的动作。左脚抬起的同时，身体右倾，右脚抬起的同时身体左倾。

    “跳大神？”

    “不是跳大神，是发癫！钱老头的身体是有毛病的，他过世之前身子骨总会疼的不行。他只要一疼起来就会乱跳，时间一长他没事儿就会这么跳几下。寨子里的人一开始看到还有点怕他，后来的话看到就说他发癫了。”

    “钱老头并没有那样跳多久，然后就倒地上了。那会儿我脑子里还蹦出个奇思妙想来，就想难不成这老鬼也会累啊？”

    老黄的话让直播间里原本神色无比凝重的观众们，都跟着愣了一下。

    这好好的诡怪气氛，就被他这么一句奇思妙想给弄的有些啼笑皆非了起来。

    就连江野也忍不住笑道：“老哥，你这说话的能力不俗啊。”

    老黄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笑了笑却也马上就严肃了起来：“你们别笑，当时我真是那么想的。钱老头他躺在了地上，又做了一个动作。”

    “什么动作？”

    老黄也躺到了地上去，两条腿紧紧的并拢在一起，然后抬起来狠狠的拍向了地面。

    看到老黄这么一副现场模拟的动作，江野不是很确定的问道：“打挺？”

    “对，打挺！他躺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打挺，一双脚一次次的拍在了地上，就跟我鱼塘里的鱼一样一样的。”

    老黄说着，江野微微思考了一下，突然问出了一个怪异的问题来。

    “老哥，你怕鬼吗？”江野问。

    老黄连连点头：“怕，当然怕啊，我要是真不怕的话也不会看到主播您的时候，跟找到救星似的！”

    “既然你怕，那那晚上你是怎么站在山头看那么久的？”

    江野问完，眯起了眼睛来。